
第90章 哈密嗤逼写降书灵山岛阿纪救父
第一百回哈密嗤逼写降书灵山岛阿纪救父
承亮不要他的性命,一剑将他十根手指削断,连同两截铁管一齐掉落在地,这也是他自作自受,从此再也不能放毒害人了。山西狼彭四受伤,金营中有了骚动,不期这九个人如此骁勇,个个身手了得,齐鲁泰山派真是不可小譃。小子欧阳秋一见几个师父得手心里着急,冲出来指着哪个胆小的护卫说道:“出来!堂堂金牌护卫贪生怕死,像个娘们,丢人现眼!”护卫大怒,出场正待拔刀,小子不懂江湖格斗交战规矩,一言不发就像猛虎一般闪电似地冲上去,抓住脑袋一拧,竟把颈骨扭断,当场瘁死。兔死狐烹,哈密嗤带来的人群情激怒,一窝蜂上来杀虎孩,其它八人一见趁势上前,各施兵刃混战一团,施存孝的金刚杵、林文的鱼鳞刀,虎孩的家传七宝刀本当年满十八岁再给他,因这回南下要泰山论刀,所以也提前传他了,加上掌门的双刃剑和承亮的飞虹剑,九个人的兵器倒有五件是神器,地下尽是断刀断剑。九人又是武功高强,林文,欧阳秋虽是三代弟子,武功已达超一流,杀人如同小孩过年放花炮,欢天喜地;瓦西里更是大显身手,《瑜伽剑法》同王宝和的《刀雨》发挥得淋漓尽致,杀人最多;倒是高氏弟兄与公输才眼见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有些下不了手,施存孝一见师兄住手,也停杵了。
尘文大师挺身而出:“停,停!哈密军师,事已至此不要再战了,枉死无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哈密嗤一见又是全军覆没,皇城带来的几十名金牌银牌护卫死得所剩无几,虽不心死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休战,不然谁也别想生离此地:“高掌门,某家认输,放我们走路,开个条件吧!”高掌门同师兄弟商量了一番,说道:“第一,再也不准进三孔半步,不管白天黑夜。第二,夜闯孔庙,两场激战,损坏太多的东西,特别是藏书楼前後的古碑,血腥气、杀伐味,扰了清净污了灵气,你如何赔偿?”不料哈密嗤胸有成竹:“这好办,该修的修、该补的补、该建的建,至於古碑群的清净与灵气,待某奏请皇上,在几座最宏伟古朴的古碑上盖一座亭子遮挡,存净蓄灵,弥补过失。”此议大妙,深得认可,尘文大师也十分赞同。才子怕他抵赖,逼他写了降书,所允之事白纸黑字记了,再签名画押,才放他离去。
後来,哈密嗤奏明四太子金兀术,一来兀术崇拜汉人文化、二来孔府孔庙孔林名满天下,三来兀术爽约,终於在金章宗明昌二年,公元一一九一年建了两座碑亭,位於奎文阁後,斗拱豪放、布置疏朗、结构精妙,流传至今,是孔庙现存最早的建筑。而後元代又建了两座,清代建了九座,称为“十三碑亭”,成了孔庙中的一大亮点,前来瞻仰游览的人无数,成了名闻遐迩的古迹胜地。
高承辉等人告别尘文长老及二位大师、二位护法,再谢过一直暗中相助的丐帮诸位弟兄,前一晚途中被困的九位就是丐帮曲阜分舵的精英。泰山派凯旋回到乱云山总舵。山下的契丹军非但没有撤走反而加强,这也在情理之中,哈密嗤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一来要报复,二来明闯孔庙盗抢《九玄真经》,动静太大,牵动面太广,不如包围乱云山,制服泰山派,逼高承辉交出《玄功》真经,殊不知公输才手中还有一部《神械》真经,不然还要穷凶极恶!於是紧锣密鼓调兵遣将,重金聘请、收买三山五岳的江湖高手、武林名宿,欲与泰山派一决雌雄,眼看齐鲁大地上一场武林大战,血雨腥风,江湖不得安宁了。
乱云山上也在厉兵秣马,契丹军围困事小,泰山派不集粮草,泰安城里的泰安酒楼就是命脉,於是委派高承明一家三口支撑守护;二是启用原丐帮分舵的老屋,请丐帮指派几名可靠的弟兄进驻,专等福建的十一弟子霍华道、十二弟子华德弟兄到来,化装成丐帮弟子混入其中,建立泰山派的秘密进出点,使得金兵封而不锁,形同虚设。就是不知二霍弟兄及阿纪怎麽不见了踪影,西北、东北、云南,三处远的早已到达,近的反而杳无音讯,奇哉怪也!
次日,泰山酒楼门前像往日一样热闹,顾客来来往往车水马龙,进进出出的人都要摸一摸虎屁股亲一亲虎头,有几位特地请了画师画一张同老虎同谋的画像以作纪念,不过都要给钱的,亲头摸屁股一钱,画像三钱,小子收银子,说是给老虎买肉吃,至於老虎一泡尿、一滩屎就是大价钱了,真是“君子敛财取之有道”。中午时分,来了一对契丹军丁来饭店吃饭,一向温顺的老虎,突然向二军爷扑来,二人不防老虎突然发威,急忙躲过,饶是躲得快,还是被虎儿撕去一块前襟,二军爷大怒,拔出双刀朝老虎扑去,恼了一旁的虎孩,拖过一条长凳与二军爷战在一起,回头吩咐小二拿家伙来,顿时门前成了战场,吃饭的都跑出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看人虎大战,高承明赶忙挤出来看看端的,不见还则罢了,一见又惊又喜,惊的是迟出来一步後果不堪设想;喜的是日夜惦念的二位师弟到了,大叫住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看热闹的人知道是自家人才慢慢散去。快请二霍到後面包房相见,脱了“虎皮”,华道华德弟兄见过师兄师嫂。小子过来见过师叔,用过饭不及叙述缘由,快速通过地下通道上山晋见掌门,禀报一切。
弟兄二人接到飞鸽传书,连夜赴澎湖见陈茂纪,约他一同动身去山东。到了澎湖阿纪家中,方知出了塌天大祸。老父陈欣荣这几年经商通道由东南亚一带改为北方沿海城市,为的是避开海盗的骚扰与抢劫,倒也太平了许多。不料这次途经琅琊郡(今青岛地区)东南海面,遭遇海上倭寇抢掠,满船的货物被劫走不算,还将人掳去,放还空船与伙计,定要拿赎金换人,理由是这船货不值钱。南来的绸缎、茶叶、瓷器、香料都换成银子,由钱庄汇回了泉州;北往的仅仅是半船生铁,卖了还不够本钱。地点就在黄海上,靠近琅琊地区灵山岛的老虎觜,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一个月的期限,过时撕票。阿纪气不打一处来,本人开水上镖行走镖,不期自己的老父被劫,花钱赎人,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二霍来得正好,一同顺路北上,先到灵山岛解救人质,再上岸西去乱云山。
灵山岛不算小,仅次崖州、流求(海南、台湾),距大陆最近端仅二十里水路,南北长十里东西宽三里,就像一个火腿形状,老虎觜在最南端的海边。大船饶过老虎觜,改在岛的西南面叫做南辛庄的村落上岸。古村庄面临海湾背依高山,最高峰歪头山高一百五十余丈,就在村後。天色已晚不便上岸,第二天清晨,阿纪就同华道兄弟上岸进村闻讯,找了一家杂货店,请教岛上六指辛大哥住在何处,店主东指点了方向,谢了就在店里买了四样礼,径直朝村落深处走去,找到了辛大哥。辛大汉四十几岁,年前在福州山野走镖,路上遇到硬点子,正好阿纪路过,赶走了强人,有了过命的交情,他是土生土长的岛上山民,今天正好在家。辛大哥介绍:岛上西面是山民,打鱼的居多,东面高山峻岭,地势险要,海盗横行,近年倭寇又盘踞岛上,有一股镰仓派的武士十分猖獗,估计老爷子就是这股人掳去。大汉要带路阿纪不允,恐照了面日后引起麻烦,便请他画了地图,三人翻山越岭直闯虎穴救人。
翻过歪头山,又是一座山峰,叫做平顶山,朝下望去,山腰至山顶搭了一溜窝棚茅屋,足足有几十间,看来倭寇不少。老父是否就在此地、又在哪一间呢?阿纪犯了难了。还是华德有见地,说了主张,二人认可。简房紧临悬崖边,屋後不设防,三人轻功俱佳,又有飞爪链子刀派用场,就在後崖施展爬行术,一间一间从窗户里看去,果然查过十几间後,见到了陈欣荣老先生,既无绳索捆绑也无手铐脚镣,看守都没有一个,真是奇了怪了!霍氏兄弟冲进屋架起老伯就跑,阿纪手执兵刃断後。忽听邻屋惨叫呼救,一听是倭人女子声音,阿纪心中不忍,大叫前头快走,请辛大哥帮忙,不要管他。自己冲进茅屋,见一女娃剥得白羊也似,四个倭寇正要非礼,怒发冲冠,手起刀落杀了两个,另两个吓得魂魄俱飞,仓皇逃出鬼喊大叫,阿纪找到衣衫扔给女子:“快些穿起跟我逃走!”
阿纪掩护女娃逃出茅屋,见前面倭寇滚滚而来,窜上前去三个照面又杀了一个,还有一个要逃,一招《虎扑羔羊》,凌空飞去,一刀挑去倭刀,一招《擒拿手》,五指插入他的头顶,五个血窟窿鲜血直冒,死得极为惨烈!赶来的倭寇大惊大怒,十几把倭刀一下子围了上来,阿纪不敢恋战,回身护住女娃便杀边退,女娃路熟领着他朝南边後山移,看看到了悬崖边,拉着他的手叫道:“降ります!”(日语:下去!)纵身跳下悬崖深涧中。这一切,正被华道华德兄弟看在眼里,趁倭寇还未发觉,背起陈老爷子如飞而去。请求辛大哥护送老人回泉州,二人搭渔船到大陆,经山东东路城阳州(今五莲县)、莒州(今沂水县)、新泰县(今蒙阴县),马不停蹄赶回泰安,杀了两个契丹兵,剥了他们的衣裳想混过岗哨,到了泰山酒楼同虎孩欧阳秋打了起来。
众人听了叙述倒吸一口凉气,都为阿纪叹息。过了一会,存孝大叫:“我不信,阿纪哥哪像短寿之人!打死我也不信!”不过此事乃弟兄二人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呀!先生沉思了一会说道:“这里边有两个疑点,第一,常言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倭女刚刚逃出生天,没理由毫不犹豫地跳崖!第二阿纪是大英雄,不会这麽孬种轻生,其中定有玄机!”经先生一分析,都说有理,又来了劲头。其实倭女还有一句话,“しだにでぐちがあります”。(日语:下面有出口)
阿纪随倭女跳下悬崖,底下是厚厚一层的树叶,长年累月的越聚越多越积越厚,几十丈高跳下毫发未伤。奇怪的是底下别有洞天,转过一个弯,出现一个中年倭寇,身材彪悍,头上发髻,唇上一撇小胡子,上身宽袖和服,下着宽裙,脚上夹了一双木屐,倭女一见:“おどうさん”(日语:爸爸)号啕大哭,一边把适才遇险之事说了一个大概,倭寇大惊大怒大为感动,走到阿纪面前,匍匐在地跪谢救了小女,他会说汉语倭女不会,阿纪是个倭语通,双方不存在语言障碍。倭寇请教了阿纪名姓,然後自我介绍:倭寇名叫伊藤次郎,是中央京畿地带的人,距京都与名古屋都不远,属镰仓幕府中武士,出身贫寒为人正直,与出身贵族的武士格格不入,加上武功高强又擅长忍术,是“伊贺派”中的高手,所以受人妒忌遭到陷害。中年丧妻家中无人,这才把小女接出,藏在这绝密之处,不料今日小女外出买些盐巴豆油。险些遭了侮辱,多亏阿纪从天而降解了危难,可怜小姑娘长哭不止,其父次郎深解其意,安慰说道:“见了你身子之人都被纪大侠杀死,就罢了!”姑娘哭说:“还有他呢!”“难道把他也杀了吗?”姑娘“噗嗤”一笑又哭:“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次郎一听眉头蹙起头大了,阿纪也大了。
伊藤次郎政见不同,与十几个倭寇激战,中了同伴的铁砂掌,等治好身上毒伤就回国,省得在这里担惊受怕。阿纪方知道倭寇中也有好人,不是铁板一块,见她父子可怜,动了善心,指者一个大缸说道:“就用它来助你驱毒!”缸底用石头垫起,盛了大半缸清水,下面加柴焚烧,叫次郎光着脊梁坐在缸内,阿纪双掌贴在他的肩井穴,以南少林纯阳内功,助他拔毒,连续换了八缸清水,水色才逐渐变清。功德圆满後阿纪打坐练功,真气巡回三周天,头顶白气如蒸笼般袅袅四溢,慢慢地睁开双眼,见次郎父女一直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起,虔诚感激之情可见一斑。
天色已晚,由纪子做了晚饭,饱餐一顿後用茶,伊藤说道:“纪大侠对伊藤家天高地厚之恩,无以回报,武功不敢提起,只有忍术乃东瀛绝技,“伊贺”、“甲贺”派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入得大侠法眼,明天就传於大侠,望不要推辞才好!”阿纪还未开口,由纪子就接过去说道:“いいえ,てきません。ご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日语:不,不会的,非常感谢。)由纪子听得懂汉语但不会说,小丫头今年才十七岁,正好是阿纪的一半,认定是阿纪的人了,一脸孔阿纪媳妇自居,阿纪头更大了。伊藤又说:“今天几个畜生欺人太甚,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难咽下这口怨气,晚上我要上去摸到敌寇营中,观察动静,伺机干掉几个,以解心头之恨!”阿纪也喜偷营劫寨,兴致勃勃地说:“好,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