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力受戒宝华山武松夜探教头府
第十回都力受戒宝华山武松初探教头府
都力夜走茅山，结识了右一怪老道，收获不小，老道的支持与声援，对他今後的创业有很大的帮助，心中不免一喜，腿上有劲，健步如飞，戌时末便到了句容县城。句容乃江南名城，葛仙翁葛洪祖师的家乡。有山有水、风景如画、民风简朴、道不拾遗夜不闭户。道走得急了，不免腹中饥饿，打听得城中有一素菜馆叫做“二贤居”，寻至饭庄，小二让到二楼雅座，要了“八宝全鸭”、青菜豆腐汤、三碗米饭，填饱了肚子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到了宝华山。名山果然景色秀丽，揽“林苈之美、峰峦之秀、洞壑之深、烟霞之胜，”名闻遐迩。山中有乌龙、黄花、古僧等九洞，洞中有洞；有戒公、龙王等四池，池水常年不亁。宝华寺就建在山上。
攀到山顶，方觉大庙确实与众不同，山门古朴典雅，不似後来常见的大红庙门气魄宏伟，典型的隋唐早期风格，单檐青砖、粉墙黛瓦，两扇大门窄而低，一块竖匾三个金字“千华寺”。始建於南北朝梁代天监元年（公元502年）世人多称宝华寺，明万历33年（公元1605年，释妙峯奏请扩建获准，明神宗赐“护国圣化隆昌寺”额，遂改名“隆昌寺”，是佛门“律宗第一名山”。
都力寻到客堂，见知客僧端坐抄写经书，合十闻讯：“阿弥陀佛！在下都力，奉杭州六合寺长老都玄大师之命，前来拜访方丈，书信在此，烦请大师递呈。”知客听得来人是“都”字辈，欲见方丈，不敢怠慢：“居士请随我来。”行至方丈室：“请稍候，容我通报。”俄顷，回来对都力说道：“方丈有请！”都力进了禅房，只见一位胖大和尚，方面大耳，慈眉善目，喜滋滋笑吟吟，如同弥勒佛转世，只是佛祖袒胸露肚，老和尚袈裟披身，手数佛珠正襟危坐。都力跪倒参拜：“见过师兄佛驾！”“师弟少礼，一旁坐下。”“告坐，多谢师兄！”“玄师兄可好麽？”“回师兄的话，安好！”“信上的话我均已知晓，照办就是。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六月二十七日，正逢斋期，易於受戒，你先去用斋，安顿好，沐浴更衣到戒坛等候！”“尊师兄法谕！”
知客僧差小沙弥照应一切，指引都力跪在戒台前静候。千华寺的戒台，乃天下第一戒坛，一座大堂有十二根大柱支撑，前後墙有门窗，中间一座青石戒台，一丈宽三丈长三尺高，四周拜墙围绕，庄严肃穆。一柱香的功夫，三十六位僧人口念佛号鱼贯而入，四位高僧随後，监院、戒律堂、罗汉堂首座以及藏经阁长老，还有三位年已古稀的老僧，最後才是方丈都烈大师进戒坛升狮子座，云：“自性弥陀不用参，宝华兴复非等闲，戒公龙王水不亁，沙门禅机满山间。”拈香云：“此一瓣香，不从天降，岂属地生，大道本无言，因言而显道；真心原无相，即相而明心。《金刚经》上说：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正所谓妙高顶上，从来不许商量；第二峰头，诸祖略容会话。今千华寺，数百年古刹，着名伽蓝，授戒大英雄都力，也是千古佳话。戒是无上菩提本，能生一切诸善法！”众僧和声：“戒是无上菩提本，能生一切诸善法！”
大师手指都力：“汝已皈依，以佛法僧三宝为师，是佛门的三宝弟子。今授你佛教的五戒，是在家优婆塞、优婆夷的戒条。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细而析之：一是杀戒，有二种区分。一是故意杀害众生，二是无意之中发生误杀众生，同样都叫做杀生。对持戒教徒说来，都犯了杀戒。二是盗戒，不与而取之叫做盗。有八种差别，相当复杂。（1）公然盗取；（2）秘密窃取；（3）诈术骗取；（4）势力强取；（5）诉讼巧取；（6）恫吓胁取；（7）受寄不还；（8）应赋不纳。三是淫戒，以在家教友，男婚女嫁，传宗接代，天伦所许。合法夫妻天伦以外，夫爱他妻，妻爱他夫。贪恋**，称为邪淫。你是未婚童男，我不多说了。四是妄语戒，就是虚妄不实的说话。有妄言、绮语、恶口、两舌四种。（1）妄语就是任意随便虚妄不老实的讲话，颠倒黑白、混乱是非；或是谣言惑众、欺骗众生，妄图供养，成大妄语深重罪恶。（2）绮语，绮就是绸缎绮罗，花纹织得非常花妙，十分好看，说起话来好像十分好听，内心又是另一回事，实是“口头甜如蜜，心里利如刀”。花言巧语，暗箭伤人。（3）恶口，就是以粗恶之言污蔑谩骂伤人父母，咒诅害人等。（4）两舌，就是搬弄是非，挑拨造谣，无中生有，恶意中伤，使彼此不和，破坏团结。真是罪大恶极，害人不浅。”
“杀、盗、淫、妄四条戒法称为性戒，以其本性是恶的缘故。五是酒戒。酒就是常人所饮的各种名酒，但是酒是米糟制酿成功的，称为遮恶。修道之人因为吃了酒或饮太多，发生酒醉，头晕脑胀，心神糊涂，就会做出种种不合理事情以及破戒行为，讲出许多胡言乱语发生种种罪恶行动。”
“五戒之中，前四戒的行为本身是反道德的罪恶行为，但饮酒的行为本身，不一定是罪恶，可是由於饮酒能做出其他的恶，因此，前四戒之罪叫做性罪，饮酒叫做遮罪。都力：这五戒你能持否？”“能持！”
“善哉善哉！我看你尘事不少、俗缘不浅，日後行走江湖时日方长，口戒可免，就是准你守三份戒吧，吃少量的荤，饮少量的酒，以免引起诸多不便，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多谢大师恩典！”“你行走江湖，还是用你原名武松，不可用法名都力；也难免没有杀戮行为，要遵守“得饶人处且饶人、首恶须除尽、救人救到底”的准则，也就是说受戒不可拘泥，紧记了！”“是，谨遵大师教诲！”“阿弥陀佛！明晨你就可以起身了，走时来见我，有一封书信你带到少林寺，亲手交给方丈，不可疏忽！”“遵命！请问大师、弟子後事如何，望大师指点迷津。”“有十六个字你记下了：福者有福，缘者有缘，遇云而立，失“斤”而止。”“弟子愚昧，作何解释呢？”“天机不可泄漏，到时方知！”
“都力，你是何时从六合寺动身的？”“六月十五。”“怎麽走这许多日子？”“大师容禀！”於是把前前後後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众僧听之动容。方丈言道：“善哉善哉！出家人慈悲为怀，见义勇为，助弱惩强，种下福祉，善有善报。因果报应无有不爽的！今日受戒圆满，阿弥陀佛！”
礼毕散堂，众僧谦让，都道请三位灰衣前辈先走，三位老僧皓首白眉，年纪均在一百岁上下，是古刹硕果仅存的上一辈长老。正要走出，方丈嘻道；“三位师叔就这样地走了麽！不留下点什麽？”“我说这个秃······”年纪最长的正要骂方丈秃驴，一想自己也是，立即住口：“我说今天怎麽请我们三位前来观礼，原来是存心不良！”“师叔此言差矣！都力师乃当年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今日在本寺受戒，千载难逢的好事，师叔不施舍点什麽岂不是让贫僧及诸位含羞麽！”“罢罢罢，我说不过你，我就赐他十年僧龄吧！”方丈忙喝：“都力还不谢过！”都力跪倒尘埃：“多谢师叔恩赐！”“师兄到会做好人，我如不施舍点岂不显得小家子气！我也赐他八年六个月零十五天僧龄。”二师叔无可奈何地言道。众人大笑，均说：“二师祖也太小气了，不凑整数，这麽零打碎敲的不嫌寒碜！”“你们知道什麽？师兄不过大我四百四十天，整日呼唤我，早晚请安；这样一来我同他平起平坐，二不相欠岂不是好！”众僧大笑，方丈朝都力使了个眼色，都力也如法炮制地磕了个头以示感谢。接着所有的目光度朝着最後一位了，只见他摆摆手道；“轮到我了，我赐他八年一个月另一天，二位师兄，如今我们三人僧龄一般长短，师兄一个月中每人做一旬，公平交易。”都力照例磕头谢恩。
掌门师叔脸一板：“你二人真是老糊涂了，师兄也有轮流的！你倒是赌钱麽，轮流坐庄的？常言道：先进山门为大，一辈子的事。不要再胡说八道，让小辈笑话。方丈师侄、都力师侄，我们先走一步。”“恭送师叔，恭送师祖！”声不绝於耳。三老僧走後，方丈正色道：“三位师叔，心地纯厚菩萨心肠，童心未泯和蔼可亲，是本寺之宝！恭喜都力大师凭空有了二十几年的根本”“是的是的！”和声一片。第二日清晨，都力拜访方丈，方丈郑重其事地递给他一封书信；“师弟，自今日起，贫僧不再是传戒师，你也不再是受戒弟子，还是师兄弟相称，此去路途风险不少，一切都要小心为上，前途珍重，如有什麽为难之事、艰难险阻，记住宝华山就是你的後盾！”“多谢师兄垂爱，小弟就此拜别！”随即大步离开宝华寺，踏上去汴梁的征途。
宝华山向北，走了一二十里路就上了官道，距六朝古都金陵（今南京）只有四五十里。官道不比山路，人来车往，尘土飞扬，六月天烈日炎炎，长途行路挥汗如雨确实不易，没奈何搭了一辆马车，颠颠簸簸中午时分到了金陵。顾不上浏览十里秦淮河的美景、金陵帝王都的繁华，匆匆过了长江，到了对岸浦口镇，投了悦来老店，休息吃饭。晚上趁着月光赶路，凉爽多了，一夜天走了百里路，田亮时分进入AH地界滁州县城。如法炮制，夜行日宿一路向西，横穿AH明光、蚌埠、利辛、太和、界首，界首是AH同河南交界之处，再往西就是河南的项城、周口，第六天下午到了周口县城。县城东门有一家“祥和居”客栈，是一家百年老店，武松进去要了一间上房，安顿好行李，上街买了一双快靴、一双布鞋、两双布袜、一条汗巾，吃了两碗素面，回到客栈。见了掌柜单手施礼：“请问店主东，这里到汴梁有多少里路？”“出北门是通直大道，三百三十里路，客官是明日单身一人步行麽？”“正是！”“以小老儿所见，天热太阳当头路难行，中了暑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雇辆骡车为好。客官如有意，小老儿可以联络三二人同行，一来车马费省了，二来路上有个同伴说说话儿解闷岂不是好！”“就依店主东，多谢了！”“不妨事，晚间定有好消息。”
翌日一清早，掌柜的就来敲门，说是有俩位生意人去京城办货，三人同雇一辆骡车，车钱三一三十一，不知客官意下如何？武松点头认可，早饭後出发。一路上进过南华、扶沟、通许、开封四座县城，第二天下午到了汴梁城，在大相国寺附近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客房在楼上地字五号，关了房门先睡上一觉，一路颠簸骨头像散了架子，比走路都累，掌灯时分才醒。楼下就是饭庄，叫了一个菜一碗汤五个馒头，吃了饭有事无事地同掌柜聊天。“请问店主东，东京教头府在何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有天、地、人三位，不知客官问的是哪一位？”“在下问的是天字教头豹子头林冲。”掌柜的叹了一口气道：“林教头遭高球父子陷害，刺配沧州逼上梁山，听说受朝廷招安征方腊不知後事如何，夫人自尽，府邸被抄，已换作高球心腹吴良霸占，具体情形就无从得知了。”“多谢店主东告知，我再多问一句，听说林教头有位管家叫做林安的又在何处呢？”“这个林苍头到有多日不见，恐怕有成年了，杳无音讯！客官问这许多干什麽？”“不瞒店主东，在下与林教头相识，前来下书的。”“林冲家中无人，只有苍头林安了！”“正是要找林安的，请教店主东，旧日教头府在什麽所在？”“从这里一直往东，有一座天齐庙，左边一条巷子叫做无量大人巷，第一家就是。”“多谢了！”
武松谢过店家，转身回到房内，仔细揣摩，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林安是林教头管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亡故了也不会一点消息没有，今日晚上不妨夜探林府，看个端倪，兴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便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打定了主意就换了一身皂色紧衣，将左袖掖在腰间，戒刀斜背在身後，换了双软底快靴，准备停当，在床上打坐静候。等到亥时，悄悄推开窗户，像一只狸猫似地窜出，翻墙上屋，几个跳跃，落到沿街的屋檐下，在黑影处打量四周。
北宋的京城就是汴梁，也称东京，金代改为汴京，就是现代HEN省的KF市。虽是夜间，京城平常无宵禁，路上还有行人，时而有巡逻兵士走过，武松专走黑暗，不一会来到天齐庙，找到无量大人巷，要夜探教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