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武掌门叙说宏愿高承明独闯关东
第二十二回武掌门叙说宏愿高承明独闯关东
众弟子全是雏燕牛犊，不知泰山论刀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只有先生是老江湖，朝武松深深一揖道：“掌门真是高瞻远瞩，非常人可比，这等胸襟学生望尘莫及，佩服佩服！”随身对弟子们说：“此处非谈论之所，回山再说。难得外出游览尽情随意，小心了不要惹是生非。”
回到乱云山洞将近未时，弟子一下午都在谈论论刀之事。晚上掌门升座，先生先介绍华山论剑的始末由来，再说掌门的意图，鼓励众弟子树雄心立大志，为泰山派增光。“先生说的对极了！我派的祖师爷就是天下闻名的周侗大师，师伯乃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前辈，他们的愿望就是发扬光大本派武功，造福武林，侠义江湖，大力发展中华武术。本掌门就是秉承先师的遗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们都是泰山派弟子，都要努力向上刻苦练功，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成为武林精英一代宗师，今天你们看到的泰山极顶就是为师所选的日后比武场所，俺这一身也许看不到，但是这一天一定会来到，而且有在场俺的弟子参加吾愿足矣！”大弟子高承明出列一抱拳：“绝不辜负掌门的厚望！”众人齐声：“绝不辜负掌门的厚望！”先生感叹武掌门真是武林豪杰、人中龙凤，自己确实没有跟错人，话不在多号召力强就行。从此以后泰山派弟子精力充沛动力十足，个个突飞勐进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三年过去了，天下大乱大变，金人攻陷汴梁北宋灭亡，掳走徽钦二帝，赵构迁都临安（杭州）称帝，历史上称南宋，改年号建炎元年。泰山派弟子学业大成，大弟子高承明完全是江湖超一流高手，首先恳请离开泰山派独闯关东，掌门恩准先生点头浑家支持。外人不解，放着日后掌门不做何苦闯关东去呢！事出有因，承明对师尊先生浑家是这麽说的：吴家三老南下寻找外公之言不实含煳不清，父亲说来支支吾吾，母亲说起遮遮掩掩，内中定有隐情，只有找到外公才能真相大白，如果真是如同三老所言就太对不起外祖父了！倘若外公不在人世也要有个说法。挑个好日子，夫妻俩给掌门磕了三个头拜别恩师，再拜了先生，恩师拿出龙虎金牌塞在他的手中，语重心长地说：“这块金牌非同寻常，是当年你母亲送给俺的见面礼，留在俺身边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你远闯关东也许用得着，好生收藏，记住为师的话智勇双全才能无往而不胜。”师弟师妹送到山下，方玉莲回太湖高家庄同儿子团聚，高承明独自一人踏上闯关东的征途。
八月，泉城济南长清县万德镇，一江湖英雄走进镇上三仙居茶馆，将包裹单刀放在桌上大枪搁在一边，解下头上汉阳草帽，伙计递上一毛巾把，英雄擦了擦脸自斟自饮心中盘算，初走江湖全无经验，摸着石头过河了。伙计走过来说：“大侠是路过吧，本地的灵岩寺天下闻名，寺里的菩萨十分灵验，何不去游览一番烧柱香求个签！”“好，就依你所言，马匹大枪暂寄此处！”英雄到灵岩寺，果然好气派！宝寺初建于东晋，兴于北魏。盛于唐宋，尤其是千佛殿的彩塑罗汉菩萨最为有名，参观后再到大雄宝殿烧香拜佛，沙弥递上签筒，摇了摇求得一签乃是下下签，小和尚尚要遮掩，英雄却不以为然泰然处之：“君子问祸不问福，请解！”和尚呈上签纸，上写：《求财不得寻人不遇》八个字，英雄澹然一笑，施了香火钱转身要走，刚要离去，门口一老僧坐在蒲团之上，看似入定其实不然；“施主请留步，容老衲进一言，虽说凡事具有定数，只要一心向善，坚定信念不折不挠从一而终，结局柳暗花明也未可知。”“多谢大师指教！”随即离寺往济南而去。
英雄一路行一面想，大和尚说得太对了，世上事没有一帆风顺的，只有坚贞不屈，有十分信心加百分努力才能成功。于是满怀豪情马跑如飞，万德镇至济南几十里路，傍晚时分到了泉城。用了晚餐牵着马在城里信步，打算找一家客栈落脚，见前面有一座高大门楼。一张横匾斗大的四个字《威武镖局》，院子里一根旗杆，挂一竖幅也有八个字《召四方客行万里路》，好多人在看墙上一张招聘布告：因发展业务需要，诚招镖师、趟子手若干，有意者进镖局面洽。英雄驻脚沉思一会觉得这倒是有机可乘，首闯江湖人生地不熟，单人独骑横冲直撞也是不行，不如在此碰碰运气。于是走到门首朝着两个守卫一抱拳：“二位大哥，应聘人求见烦请通报！”不一会传话出来总镖头有请来人厅内相见。威武镖局是山东第一大镖局，总镖头龙天成今年正逢花甲，五个儿子继承父业，自己不大走镖了。三天前老爷子外出访友，三个儿子接了一镖，先付一半定金五千两白银，护送一人到关外长白山，人送到再付一半。镖行经营了三代人，各种镖保过唯独没有保过人，而且目的地又在关外长白山杳无人烟处，风险之大不言而喻，砸了镖行牌子尚且小事，恐怕要出人命，埋怨了三个儿子一阵，三子仗着师叔赛典韦易怀章撑腰，反说父亲胆小怕事，两派各执一词莫衷一是。于是采取折中办法多派镖师趟子手，易怀章亲自压镖，人手不够这才有门前张榜招聘一幕。
“请问壮士尊姓大名何方人士？”“在下高承明，祖籍京城人氏。”“可有门户？”“泰山派大弟子。”“哦！失敬了，有保人麽？”承明不解无言以对。“你所熟悉之人说出一二个江湖名人即可。”高承明初入江湖，熟悉之人只有丐帮比武二人，就说：“就是刘长坤帮主和欧阳德护法吧。”按照镖行规矩就任镖师既要有保人还要立生死文书，毕竟走镖如同浪尖上行船、火坑旁走道。不料易怀章嗤笑道：“何不说少林寺掌门岂不更好！”龙镖头又问：“泰山派掌门是山东好汉打虎英雄武松武大侠麽？”“不错，正是在下恩师。”易怀章又说：“打死个老虎就算英雄，我行走江湖杀人无数，岂不成了如来佛！”“你这厮嗤笑我倒也罢了，讥笑我师长着实可恶！”“小子胆敢骂我找打麽！”说着一掌朝门面拍来，承明侧身让过，举起右手以掌切掌，对方撤回：“好，有两下子！到外边来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难道我怕你不成！”总镖头不想闹成这样，拦也拦不住。
承明脑他一嘴一个小子，动了真怒。不由分说先发制人，一招《双锤灌顶》往头顶扑来，易怀章忙用双掌阻挡，看看双拳要触及双掌，一对拳头倏地下移改为《黑虎掏心》，锤向前胸，易怀章猝不及防，只得弓腰急退一丈，只听见“咔嚓、哗啦啦”一声，撞断院子里的旗杆，落在前厅的屋嵴之上，碎了几十块瓦片。易怀章爬起身气急败坏：“拿家伙来！”趟子手递上一对护手勾正要上前，龙家三子阻住：“杀鸡岂用牛刀！”也不顾江湖道义，一挺手里单刀围住就打，好个高承明以一对三毫不惧色，饶是攻多守少，展开三十六式滚龙刀法，如滔滔长江水源源不断，杀得龙家三少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承明杀得性起，看准一人破绽，一招鸳鸯腿踹出一人，剩下二人吓得胆战心惊苦苦硬撑，只觉得头顶一凉头盔被砍飞，承明跳出圈外，指着二人说道：“尔等不是我的对手，退下吧！”朝着总镖头一抱拳：“此处乃不讲理之所不足与谋，告辞！”说罢扬长而去。
一老三小跟着总镖头进了客厅，自知闯祸跪在当场。老爷子指着师弟斥道：“都是你这厮兴风作浪。先是怂恿三个畜牲接镖，后对应聘人出言不逊，还辱及泰山派掌门，这才打了起来。仗着一点三脚猫功夫自以为天下无敌，目中无人。天降大侠助我们走这趟镖，全都坏在你等手上，真所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看来祖先基业就要毁在我的手上，旗竿倒了已是先兆，明日走镖我亲自走一遭吧！”易怀章醒过头来：“师哥不必泄气，还是我带领三位师侄闯一闯关东，大不了把这罐子血倒给他们，何劳您大驾！”“都站起来吧，是祸躲不过，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常人独走结伴同行均可，何故花一万两银子雇镖客护送呢？再说此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还不知道，只说明天出行，在北门接官亭交人，送到何处自有地图指引。倘若仇家算计我们岂不是被《瓮中捉鳖》？”四人听总镖头一分析，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退镖等于自砸招牌，只好听天由命了。
高承明离了威武镖局在荣陞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吃了早饭结了帐，又买了数张山东煎饼一斤熟牛肉带在身上，中午便在路旁树林内合着山泉吃了，找了一处干净所在，将马拴在树上包裹当枕头小睡一觉，然后继续赶路。傍晚到了商河县投宿，商河离济南一百四十里路，金代属沧州管辖，北宋初灭金人统治，市面萧条无处可去，早早关了房门在炕上打坐，一来歇息二来运功练气，寒暑不分日日如此。正处忘我境界，室外一阵吵杂喧哗，有新来的客商到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显示人数不少，听了一会暗自笑了，这群为首之人的说话声音竟然与威武镖局的易怀章相同，真是冤家路窄，同住一家客栈。承明心中来了主意，夜间闭气息声施展《千里辨音》，听他们说些什麽。
次日卯时镖客就离了客栈，承明等他们走后才慢吞吞地起身，在楼下大堂里吃早茶，意在打听昨晚听来的线索，尤以《安图》二字最为重要。请教掌柜也说不知，掌柜问了数人都说不知，只有万包全先生全知，先生正在独自一人饮茶，承明走过去告了坐，叫了四样点心给先生，吩咐先生的帐算在他的身上。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万先生指点安图在长白山下紧邻抚松，都是东北边远小县，离商河约有三千里路，并把路经大小县城的名称路程都写在纸上，承明喜笑颜开乐不可支再三感谢，遂离了客栈尾随镖客而去。商河距乐陵八十里，乐陵距盐山也是八十里，这二处仍在河北沧州境内。镖客清早就离去，估计今晚宿在盐山不在乐陵，自己就不必贪赶路程了，当晚宿在乐陵。有了万先生的地名行程表，知道前头镖客的行径，从从容容赶路潇潇洒洒游玩，第四天在柳县还游览了《徐福庙》，相传徐福为秦始皇求长生之药，率五百名童男五百名童女经柳县渡海到蓬莱的。再进过塘沽、汉沽、乐亭，第八天到了QHD。入关以后途中就不太平了，剪径、断路的渐渐地多了起来，一天不下三五起，武功平常本事泛泛，东北人称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为胡子，多得简直称得上是一门职业。前头的镖客也同样遇到，几天后便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觉得路上的小蟊贼不经打，倒说总镖头言过其实吓破胆了。又走了一个月经绥中、HLD、锦州、海城、鞍山、辽阳、本溪、通化、抚松，第四十四天到了长白山脚下的安图。按图索骥找到交镖的地点，四周恶树林中央一块空地，分明是一处厮杀场所。
此时十月深秋，中原正值秋高气爽鸟语花香，长白山下已是白雪皑皑、冰天雪地，举步艰难了。镖师趟子手正骂骂咧咧地指责客官如何选这样一个鬼地方交镖，不过总算一路上风平浪静，净等着拿后五千两雪花银。高承明也紧随其后反穿羊皮袄躲在一棵树后静观。只听见一声炮响，山上冲下来一群胡子，为首一人是一个胖大和尚，凶神恶煞般，手里一柄方便铲足有凳面大小。“呔，何方强盗敢来此山捣乱，报上名来，佛爷铲下不杀无名之鬼。”承明心中好笑，这个大和尚明明自己是强盗却称别人是强盗，有趣得很，倒要看个究竟。易怀章双手抱拳：“老夫是济南威武镖局副总镖头压镖至此，请问大师是接镖之人麽？”“然。货在哪里？”趟子手撩起马车的门帘，里边竟是一只婴孩的窝篮，一个娃娃睡在里边。承明大吃一惊，想不到镖行这回保的不是货是人。而且是才几个周月的孩子，真是天大的笑话，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总算长见识了。“货既然到了你验收，付清余款我们立马走人！”大和尚眼睛一番嘿嘿笑道：“你们还想走吗？对你实话实说吧，贫僧既是接镖之人也是劫镖之人，今天一个都走不了！”易怀章也翻脸了：“你不怕我们撕票吗？”“笑话！这孩子是我绑票绑来的，你有本事就撕。看在你们一路辛苦，留你们一个全尸，自裁吧！”易怀章倒吸一口凉气：“罢罢罢，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