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发去银座
埃莉诺身上穿着那件柔软的浅灰色针织开衫，里面是纯白的T恤，虽然比早上那副沾满酱汁的狼狈模样得体了太多。
但终究是宽松的男款旧衣，袖子长得盖住了她半个手掌，衣摆也松松垮垮地垂着，和她那纤细合度的身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天飨真看着她，心中那份微妙的违和感挥之不去。
【一直让她穿着我的旧衣服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麦茶，喝了一口，目光不自觉地又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虽然她底子好，真的是那种随便套个麻袋都掩盖不了风华绝代的美人，但这么穿着，总归是不合身也不方便。
店里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下午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不如带她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雨后的春笋般迅速生长。
【不过，带她去哪儿买呢？】
天飨真眉头微蹙，开始在脑海中筛选合适的地点。
【太潮流的地方，比如涩谷那种年轻人扎堆、音乐震天响的区域，圣女大人怕是一下子适应不了。】
他想了想，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嗯，去银座那边看看吧。那里有一些经营多年的经典老牌百货公司，服装品牌选择多，风格也相对稳重优雅，环境也好一些。
应该比较适合她这种……嗯，姑且算是“初来乍到的大小姐”的身份。】
打定主意，天飨真放下茶杯，转向埃莉诺。他清了清嗓子，用两人都熟悉的帝国通用语温和地开口：“埃莉诺，下午我想带你去买几件合身的衣服。总穿着我的旧衣服，不太方便，也委屈你了。”
埃莉诺听到这熟悉的语言，紫眸中立刻亮起了光彩。她认真地听着天飨真的提议，对于“买新衣服”这件事，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期待和一丝少女特有的羞怯。
她也用帝国通用语小声问道：
“买衣服？是像……街上那些人穿的，各种各样、很漂亮的衣服吗？银座……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天飨真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微笑着解释道：
“是的，就是那种。银座是东京一个很有名的商业区，有很多大型的百货商店，能买到各种款式和品牌的衣服。
离这里不算太远，我们可以坐一种叫做‘电车’的交通工具过去，很快就能到。”
“电车？”埃莉诺好奇地重复着这个新词汇，眼中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向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马可托，我跟你去！”
考虑到下午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更主要的是，埃莉诺那张过于引人注目的脸庞。
天飨真从玄关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自己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旧款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又找出了一副款式最简单、镜片颜色也最深的墨镜，一并递给了埃莉诺。
他解释道：“埃莉诺，把这两样东西戴上。外面的阳光有点强，而且……你长得太引人注目了，戴上这个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埃莉诺眨了眨眼，虽然不太理解“长得太引人注目”为什么会是“麻烦”，但在她的世界里，贵族出行时，有时也会用兜帽或面纱来保持低调。
她顺从地接过帽子和墨镜，在天飨真的帮助下，有些新奇地将棒球帽戴在头上，金色的长发从帽子后面柔顺地垂下。
她又试着戴上墨镜，镜片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和菱角分明的红唇。
【嗯……这样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神秘感，也……更像电影里的女明星了。虽然她本人可能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天飨真看着她这副“伪装”，心中暗道。
接下来是鞋子的问题。
早上那双应急的人字拖显然不适合穿着去银座逛街。
天飨真又在鞋柜里仔细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出了一双自己学生时代买的、因为尺码略小而几乎没怎么穿过的白色帆布鞋，顺便也给她找了一双新的白袜子。
“试试这个吧，应该合脚一点，也轻便些。”他将鞋子递给她。
“马可托，这种鞋子……好轻便，走路也很舒服。”埃莉诺惊喜地说道，还小幅度地跳了两下，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离开了公寓。
午后的阳光透过街道两旁榉树浓密的枝叶，在人行道上洒下斑驳细碎的光点。
天飨真选择带埃莉诺乘坐电车前往有楽町，然后再从那里步行至银座。
走进车站，埃莉诺再次被这个世界的“机关术”所吸引。
天飨真熟练地在自动售票机上购票，并向她解释着这小卡片就是“通行凭证”，通过闸机时，她依旧对那扇自动开合的小门感到新奇。
下午的电车车厢，虽不像清晨那般沙丁鱼罐头似的拥挤，但也绝不空旷，也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们。
埃莉诺戴着墨镜和帽子，好奇地却又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悄悄观察着。
大部分人低着头滑动着手中的“智能手机”。
还有的人眉头紧锁，似乎在处理棘手的工作；有的人嘴角含笑，像是在与重要的人聊天；有的人则手指翻飞，沉浸在五光十色的游戏世界中。
车厢内悬挂的广告画片色彩鲜艳，上面的人物笑容可掬，推销着各种她闻所未闻的商品。
【这个世界的人们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又有些难以理解的忙碌。】
埃莉诺在心中默默想道。她能感受到一种与她过往认知中截然不同的生活节奏和氛围。
天飨真在她身边低声地、选择性地为她解释一些她特别关注的景象：“那个闭着眼睛的男人，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在趁机休息。
那些女孩子，可能是在看有趣的视频或者和朋友聊天。
我们这个世界，很多人都依靠智能手机来获取信息和娱乐。”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内的广播响起了一个清晰的女声，播报着一串埃莉诺完全听不懂的音节（日语报站）。
但她注意到天飨真开始移动，并对她说：“埃莉诺，我们快到了，下一站就是有楽町，准备下车。”
列车缓缓减速，平稳地驶入灯火通明的站台。
“叮——”的一声轻响，车门向两侧滑开。
天飨真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腕，“我们到了，这里是有楽町站。从这里，我们步行去银座。”
走出有楽町车站，午后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与车站内的繁忙不同，站外的广场和街道显得开阔了许多。
埃莉诺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建筑风格似乎比他们公寓附近要显得更加大气和富有历史感一些？
不远处似乎还有一片绿地（日比谷公园的方向），能隐约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
天飨真指着一个方向，“银座就在那边，我们走过去大概十分钟。”
两人并肩而行，从有楽町往银座的方向漫步。
这段路程不长，却让埃莉诺再次感受到了东京的魅力。
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的行道树绿意盎然，他们路过了有着巨大玻璃穹顶的东京国际论坛，其现代前卫的设计让埃莉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越靠近银座，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也变得越来越精致华丽，行人也大多衣着考究，神态从容。
【这里……就是‘银座’吗？比之前的车站附近更加令人眼花缭乱。】
埃莉诺的紫眸中映照着这繁华到极致的景象，心中既有惊叹，也有一丝小小的怯意。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天飨真的手臂。
天飨真能感觉到她手心中微微渗出的汗渍，以及她那略显僵硬的身体。
他反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给了她一丝力量。
侧过头，看着她那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只露出挺翘鼻尖和微抿菱唇的小脸，用帝国通用语温声道：“别害怕，我们去看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