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丞相也好玩鸟？
夏侯惇几人领命，便回到席垫上跪好，至于粮草之事还轮不到他们操心，朝堂上的诸公们自会拿出个章程来。
徐庶此时也收敛好情绪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为了更符合曹操对自己的猜忌，免不了长叹短嘘愤恨不已。
待到荀彧几人将粮草事宜商议好，曹操这才挥手罢朝，徐庶虽知曹操必然要找自己，但也要做足自己的戏份，装作毫不知情的状态跟随众人离去。
只是那朝堂上争锋相对的夏侯惇在出门前，还不忘嘲弄徐庶，冲着徐庶挥了挥拳头方才哈哈大笑而去。
对这些喜怒摆在脸上的武将，徐庶觉得并无大碍，至少和他们交流不用思虑太多，而当他走出大殿换好鞋履，也不出所料的被内侍出声请留。
朝堂上自觉滴水不漏，但也免不了心中紧张，毕竟自己现在面对的可是汉末第一枭雄，哪怕昨夜与石广元详谈细节，可总觉得会被曹操识破。
“都到此处了，能做的便是放宽心，大不了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学那贾诩、司马懿做苟王！”
心中如是思索，徐庶紧跟在那内侍身后，经长廊越过朝会的大殿，入眼一座高耸的阁楼矗立在大殿的西北角。
内侍将徐庶带到阁楼，便冲门前的侍卫禀报，那一身亮甲的军官瞟了几眼，便挥手示意徐庶进去。
见此，徐庶拱了拱手，不急不缓的推门而入，而他寻找许久的石广元此刻便端坐在阁楼中一角。
见是徐庶来了，还不忘挑了挑眉头才又老实跪坐好，徐庶心中一松，见对方如此安能不明白此事大抵已成。
提前离开朝会的曹操早已换上一身便服，见徐庶进来挥手示意其走近来，还不忘抓一把新茶丢到身旁的端立于小灶上的釜中。
徐庶也不客气，走到曹操身前跪坐于侧方，方才开口问道：“丞相好雅兴，而今正值新茶采摘，价格委实高昂。”
“庶今日也是借了丞相的光，也尝尝这新茶的滋味！”
徐庶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令曹操哭笑不得，不过他也许久未曾与人这般交谈，回想起来似乎得追溯到自己举孝廉之前，便也不怪罪徐庶的无礼。
又随手丢了几样辅料盖好盖子，曹操面色平和的望向徐庶，心中却不断思索着方才进来所见的呈词。
石韬早早便被人带到这里，该问的不该问的曹操相信手下的人不会拎不清楚。
按照这石韬所言，徐庶好玩飞鹰走犬，极其喜爱各类飞禽，当日他护送徐庶归于许都，便受徐庶所托打探一飞禽，奈何无果。
若论飞鹰走犬，曹操可是当仁不让的，当初年轻时他与袁绍可谓是此道天骄，虽多年未曾把玩但其中巨细还是知晓的。
“今日传你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这新茶。”
“听闻广元言你好飞禽，可我确未曾听闻元直喜好这些，不知元直可能解惑？”
听闻此言，徐庶心中大定，不慌不忙的讲起其中缘由。
“丞相勿怪，庶年轻时放浪，好为侠义之举与江湖豪杰结伴，此间染上一些恶习。”
“曾因一友而入狱，后为解救才幡然醒悟游历各地求学，而今虽已淡忘却也还留着些许癖好。”
“鹰犬自是未曾圈养，但独好一些奇异之飞禽！”
徐庶这般回答，曹操听不出什么问题，其中的借口实际上与他年少别无二致，只是徐庶是入狱，而他则是因违禁夜行，棒杀了宦官蹇硕的叔父，被迫流官才幡然醒悟。
徐庶为何作此解释？最主要的是他清楚自己对面的人年少经历，恰好徐庶本身也有此经历，人一旦缅怀过去不可避免的会为当初镀上一层金。
果不其然，曹操听闻徐庶的解释，也不再揪着此事不放，将釜中烹煮好的茶水舀进面前的茶盏，随手推了一盏放在徐庶面前。
“我年幼时也与元直一般，奈何世事不尽人意，现如今才知其中艰辛啊......”
端起茶盏缅怀过去的曹操本以为徐庶能与他共情的，徐庶的确也很想与他共情，可那是原本徐庶的生活，他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只能是闷着头饮茶。
回忆结束，曹操也想起了正事，见徐庶毫不客气的又打了一盏茶水，不由出言调侃。
“元直若是喜欢，一会回去让管家拿些新茶回去。”
此刻徐庶才收敛了自己的动作拱手称谢，曹操也不愿过多浪费时间，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闻元直所寻飞禽名为思巢，不知所为何物？”
思巢二字本就是为迷惑曹操所取，徐庶自然是不会告知对方鸽子的习性，只能引导曹操往别处去思考了。
“丞相不知，思巢乃是不才所取雅称，其名应为鸽子。”
“此鸟约三四掌大小，头、颈、胸和上背为石板灰色、上背和前胸有绿色和紫色闪光。”
“鸽子雌雄相似，多为一夫一妻，放飞笼外仍能回还，故名思巢。”
对于徐庶口中所描述的鸽子，曹操未曾耳闻，不过大体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世家子弟圈养飞禽大多是辅助狩猎的飞鹰，哪里会研究什么所谓的鸽子这种小东西，见徐庶对此鸟描绘详细，便也不再怀疑其中是否为托词。
“元直而今以为朝廷命官，当以社稷为重，此等飞禽交予下人寻找便好。”
“他日若是寻到，曹某也当看看这思巢是否名副其实！”
对此徐庶可不觉得是那曹操也是喜好此鸟，反而是曹操疑心病重，不信徐庶口中的鸽子会这么简单。
看鸽子是否名副其实为假，探测这鸟实际作用为真，徐庶自是不会坐以待毙，与其掩藏不如以攻为守！
“丞相也好玩鸟？”
望着徐庶眼中的希冀，曹操有些头疼，若是认同此言传出去不知天下如何看待自己。
可若是矢口否认，便不好向徐庶讨要此鸟，倘若暗中寻找，未来暴露反不如现在承认的好。
不知如何回答的曹操可不想还没见到实物就毁了自己的名声，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言，反倒是讲起徐庶所为官职的详情。
哪怕是吉祥物，曹操也不可能免费发放俸禄的，自然是需要徐庶去干活儿的。
太常丞本就是一等一的官职，徐庶若真的尸位素餐，曹操自是不允，对此徐庶也是虚心求教，官场之事若能得这位提点自当是如鱼得水了。
曹操的指点多为皮毛，不过是讲了下太常丞的职责和官衙所在，大汉朝廷当值期间是不能归家的，也只有休沐期间才能回家。
大小官员多居于官衙之中，徐庶虽是新晋官员，抛开前三天可以往返家中收取物品，而后便也需要在官衙居住了。
讲完这些，曹操也不再留徐庶，自言需处理公务便送客了，徐庶与石韬拜别曹操，便也离去。
走出丞相府，徐庶遥遥望向南边，哪怕明知此战诸葛亮必胜，却也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旋即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若是那位出山还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他又能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