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脉惊变
天宫裹着烈焰坠向青石镇，秦风将山河社稷图凌空展开。图卷中飞出九道龙形地脉，缠住下坠的宫阙。瓦砾擦着苏晚晴发梢掠过，在镇外荒山撞出百丈深坑。
“镇东古槐！“苏晚晴突然指向图中闪烁的红点，“那里是地脉交汇处！“两人踏着残垣跃向镇子，却见本该熟悉的街巷布满血色阵纹。镇民们双目赤红地游荡着，手中菜刀锄头沾着黑血——竟全被炼成了血傀！
秦风挥剑斩断袭来的傀儡，剑锋却在触及王婶时迟疑了半分。这个给他送过炊饼的妇人，脖颈已生出鳞片：“少主...快走...“最后的人性挣扎着嘶吼，转眼又被魔气吞噬。
古槐树下站着个佝偻身影，正在用朱砂描画阵图。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竟是当年给秦风测过灵根的瞎眼相士！此刻他凹陷的眼窝里跳动着鬼火，手中罗盘指针直指山河社稷图。
“老朽等了十六年。“相士撕开人皮，露出布满复眼的妖魔本体，“秦家小儿，交出...“话未说完，苏晚晴的量天尺已劈碎罗盘。妖魔腹腔裂开，喷出腥臭的蛊虫，却在触及古槐时被突然升起的光罩焚尽。
槐树根须破土而出，缠住妖魔拖入地底。树身浮现秦家祖纹，树冠垂下万千金丝，将山河社稷图与地脉相连。秦风掌心金纹与祖纹共鸣，整座青石镇突然升起七十二根青铜柱！
“这是...周天星辰阵！“苏晚晴抚摸着柱上星图，“你父亲当年镇守的不仅是归墟...“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住心口。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魔尊的狂笑震得青铜柱摇晃：“多谢你们解开最后一道封印！“
古槐树根处裂开深渊，滔天魔气托着半具青铜棺升起。棺盖上刻着“秦太玄“三字，正是天宫棺椁缺失的那具！魔尊虚影从棺中站起，胸口插着半截斩渊剑——三百年前秦风前世留下的致命伤，此刻正被山河社稷图的灵气修复。
“快毁剑！“苏晚晴将量天尺插入阵眼，“他在借地脉重塑魔躯！“青光顺着青铜柱流淌，却在触及古槐时被血色吞没。秦风这才发现，树根缠绕的不仅是妖魔尸骸，还有镇民们的魂魄！
魔尊利爪撕开虚空，青石镇上空浮现三十六洞天虚影。每个洞天都伸出灵气锁链，缠绕在他的魔躯之上。苏晚晴突然口吐金血，前世记忆如潮涌现：“我明白了...当年归墟泄露的魔气，根本就是...“
斩渊剑突然脱手飞出，主动刺入青铜棺。秦风浑身金纹暴涨，竟与三百年前的自己隔空共鸣。当剑锋再次穿透魔尊胸膛时，七十二根青铜柱同时亮起，将三十六洞天的灵气倒灌进地脉。
魔尊在嘶吼中化作血雨，每一滴却都在地上生出肉芽。苏晚晴拽着秦风跃入青铜棺：“快封棺！用你的血...“棺盖合拢的刹那，她指尖点在秦风眉心，最后的话语被轰鸣淹没。
棺内没有尸臭，只有浩瀚星图。秦风怀中人渐渐透明，仙骨化作流光修补着破损的棺椁。“记住...“苏晚晴消散前在他掌心画出符纹，“去北荒找...“
青铜棺炸裂时，青石镇已恢复平静。古槐树下多了块无字碑，碑前插着半截斩渊剑。秦风跪坐在地，掌心的符纹突然灼痛——那是北荒巫族的图腾，而剑身倒影中，苏晚晴的虚影正指向天际血月。
无字碑前的香灰被北风卷起，秦风握着半截斩渊剑枯坐三日。第四日破晓时，剑身突然腾起苍青色火焰，将落在肩头的积雪烧成凤凰虚影——这是苏晚晴在药王谷时种下的涅槃符。
“秦公子。“沙哑女声从身后传来。披着兽皮大氅的巫族女子拄着骨杖，脸上绘着朱砂图腾，“圣女看到天狼星坠于北荒，特命我来接引。“
秦风缓缓抬头，剑刃映出来人眉心月牙胎记——竟与苏晚晴当年被魔气侵蚀时的印记相同。巫女似有所觉，从怀中取出片龟甲：“三日前，往生湖浮现这位姑娘的倒影。“
龟甲上，苏晚晴的虚影正在冰棺中沉睡，四周环绕着九盏青铜灯。秦风瞳孔骤缩，认出那是巫族秘传的“九曜还魂阵“。
北荒的暴雪能刮碎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巫女祭出骨笛，笛声唤来三头雪原巨狼。巨狼眼窝跳动着幽蓝魂火，秦风翻身上狼时，腰间残玉突然发烫——雪地上隐现的车辙印，竟与当年父亲逃亡时的痕迹吻合！
七日后，狼群停在一线天险前。万丈冰崖裂开细缝，巫女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冰壁上：“自三百年前天谴，巫族就避世于此。“血纹游走之处，冰层显出门户，门后传来苍凉的号角声。
秦风踏入的刹那，腰间残玉自行飞起。寨中千座冰屋同时亮起图腾，白发苍苍的巫族圣女站在祭坛上，手中捧着的正是另半块残玉！
“宿命之轮终究转回来了。“圣女额间十二道皱纹突然舒展，露出与苏晚晴神似的眉眼，“当年我族大祭司将双生玉分别交给秦、苏两家，便是料到今日之劫。“
祭坛下的冰湖突然沸腾，苏晚晴的冰棺缓缓升起。九盏青铜灯悬浮在她身侧，其中三盏已经熄灭。圣女骨杖轻点湖面，冰水凝成过往画面：十六年前雨夜，秦风父亲浑身是血地撞进巫寨，将半块残玉塞给圣女...
“要续九曜灯，需取三样灵物。“圣女指向北方雪原，“万年雪魄、往生莲籽、以及...“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魔尊心头血。“
秦风握剑的手陡然收紧。祭坛四周的巫民突然齐声诵咒，冰湖中浮起具冰封的巨人尸骸——那竟是三百年前被斩杀的魔尊左护法！尸骸心口插着柄骨刀，刀柄刻着秦家族纹。
“明日便是血月当空。“圣女将残玉按在秦风掌心，“雪魄在百里外的葬龙窟，但那里有...“话未说完，寨外突然传来雪狼惨嚎。瞭望塔上的巫民惊呼：“雪傀！是魔气催生的雪傀！“
秦风踹开寨门时，瞳孔猛地收缩。风雪中翻滚着数百具冰晶傀儡，每具傀儡体内都封着巫民尸体。为首的雪傀王头顶生着弯角，手中冰斧竟是用斩渊剑的碎片铸成！
剑光劈碎三具雪傀后，秦风发现它们被斩碎的身躯会自动重组。巫女吹响骨笛，寨中冲出十二名图腾战士：“攻其眉心晶核！“战士们掷出的骨矛精准刺入雪傀眉心，却在触及雪傀王时被冰斧斩断。
雪傀王突然张口吐出玄冰寒气，图腾战士瞬间冻成冰雕。秦风踏冰而起，半截斩渊剑迸发出耀目金芒——那是苏晚晴消散前留在他体内的混沌清气！
冰斧与断剑相撞的刹那，雪原突然塌陷。雪傀王坠入冰缝时，秦风看到它后颈浮现血色弯月印记。冰层深处传来锁链响动，隐约可见巨大的青铜门扉，门上沾着新鲜的血手印...
圣女在寨墙上摇摇欲坠：“快回来！葬龙窟的封印被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