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刘辩,朕不想见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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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坦言

然殿下此时已杀红眼的士卒却完全没有刘辩预想那般,人人俯首听命。

底下将士不过仅在骚乱片刻后,便继续鼓噪聚众,举刀屠戮余下宦官,并乘机劫掠宫中财物。

看到眼下此景刘辩不由得心下一凛,但旋即又回过神来,

“糟了,我竟然如此疏忽,忘了眼下这帮雒阳卫戍部队都是只认钱粮的主。”

“这张让头颅或许能震慑朝堂上那些所谓的四世三公们,但却与这些底层士卒毫不相干。”

想到这里,刘辩不由得在心中暗道警醒,

如今入宫平乱的部队大概万人左右,

大体上是以何进麾下八千北军五校和蹇硕被杀后乘机收编的部分西园校尉为主,

其次是袁家控制下,袁绍所掌管的两千司隶部曲、八百西园中军,以及由袁术统率的一千五百虎贲军组成。

汉灵帝崩后,大汉国库因先后的黄巾起义、凉州叛乱和灵帝挥霍无度,早已亏空。

这些兵卒平日的军饷都是靠着何进,世家来筹发,

加之雒阳奢靡风气,人人都只向钱粮看齐。

这也导致了这些兵马明面上仍属于禁军,

实际早已成了各家私军,刘辩如今根本调动不得一兵一卒。

.......

而在此时皇宫殿下,

一刚杀到力竭的黢黑壮汉望向此时正高呼的刘辩,

对着身旁一脸精干的老卒问道,

“队率,你给俺说道说道,阶上那位拿着人头讲话的娃娃是哪家少君?”

“你这厮眼瞎了不成?没看到那位身上穿的黄袍子?那不正是咱刚登基的小皇帝,

你好赖也从河内调来咱雒阳卫戍这么久,这点见识都不曾有?”

被称为队率的精干老卒斜眼望了黢黑士卒一眼,嗤笑一声。

“队率你别以为俺不知道,都道你平日藏着掖着,”

黢黑士卒听到老卒所说当场就忍不住狠啐了一口,

“队里上下哪个还不晓得队率你还是个幽州五营士出身,要是俺早来几年,谁当队率还不一定哩。”

这洛阳的卫戍部队虽只分官职,不问出身,

但私下里也难免存在着地域之争,士卒平日无聊也好凭此争个三六九等。

首先一等的肯定是从三辅地区(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的良家子中选拔的京爷,这毫无争议,

因为这些京爷们除了要善骑射外,入选者家中害需有百亩田产以上。

而其次的二等便就有了些说法,且分成两帮,彼此互不相让,

一为建武年因补缺而从三河地区(河内、河南、河东)征发士卒,并从这以后就成了定制,

而另一伙则是黄巾之乱时为应付紧急状态,

而从各州郡征调的部队,入京后编入北军五校补充建制,被称为“发五营士”。

这两方人马近年来可没少因彼此间的地域歧视而私下争斗,且屡禁不止。

精干队率一听这黑厮竟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浑话当众说了出来,

便作佯怒状伸手给了那黑黢壮汉一巴掌,

“就你还与老子争上了?

要不是老子破门前就攀上了袁家的路子,你还能在这抢些钱粮等着回去娶婆姨?”

“你们早就同典军校尉麾下那帮破落户一道,

如今还在干那劳自封锁城门的苦差。”

听到此言,黢黑汉子不禁挠头嘿嘿一笑,认识到刚刚所说似有不妥,便开始插科打诨,

“典军校尉俺听说过,就是那个平过黄巾的曹操大人不是,

俺听人说过这人本身大的哩,当初连咱们禁军总管的舅舅都敢拿大棒仗杀,如今怎落得如此光景?”

精干老卒却是一脸不屑,

“立过军功那管甚鸟用,咱如今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没立过军功?

如今大将军一死,你指望接下来哪个给咱们这群在底下真刀真枪玩命的来发军饷?

我看啊,只有那袁(袁绍)校尉,家大业大,才能给俺们发的起,

且我刚才听淳校尉(淳于琼)意思约莫咱们要跟着袁家混了。”

“啊,那这皇帝意思俺们还听不听了?”

精干老卒冷笑道,

“这小皇帝自身都难保了,还能上命令咱了?

能捞一把是一把,能在皇宫捞些好处,八辈子都赶不上的好事,

你看那个缩在角落的鸟太监,那厮一看就肚中有食,肯定有不少油水......”

这位队率声音未落下,就见这个黢黑士卒已经提着环首刀,杀向那个畏畏缩缩的太监......

只留下队率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且给老子留点不成?”

.........

眼见仍控制不住眼下形势,刘辩正踌躇眼下该如之奈何?

然回望一眼,正巧与正打量自己的卢植对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

“我怎么之前未曾想过?卢植原先曾任过九江太守奉命讨贼,又在讨黄巾战役中军功卓著,

虽然现在没了兵权,但这些西园六校尉多半是从当年讨黄巾的精卒中抽调来的,

而今这位卢尚书的言语应比如今我这位皇帝尚有分量。”

想到此处,刘辩对着身后卢植自嘲一晒,

“卢师,如今这局面恐非朕所能控,陛下分忧还望卢师替我管束一下士卒,以还禁中清净。”

而旁边卢植其实本意不欲掺和这有功高盖主之嫌的麻烦事,

但既听刘辩所言,只好颔首,事权从急,便也不再推辞,

在落后刘辩身后约半步位置上,开始厉声喝问阶下众士卒,

“陛下所言尔等未闻否?各军毋再惊慌,皆原地戍守,若再有不听旨意者,各校尉仅以督军格杀勿论。”

卢植音声如钟,言语间身上一股肃杀气让人感到不怒自威,连半点文人酸气都无。

卢植带兵风格素来是以儒学治心,法家束行,

军纪之严苛,向来让军中士卒多畏惧其人,

甚至当年在破黄巾的巨鹿之战破城后,手下士卒与城中百姓秋毫未犯,这在古代历来战争后可谓罕见……

而刘辩在旁,此时此刻却是最为直观感受道卢植其肃杀一面,

“果然是慈不掌兵,连卢植这等儒将都有如此大的杀性……”

刘辩在心中不禁感到些许愕然,

“看来乱世之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残酷,自己还须加快适应才可……”

......

殿下士卒一听是卢植发声,便不再敢过多造次,至于是赵融、冯芳等这种久混官场的校尉们,

更是当场喝斥尚作乱的士卒,相当于是给了这位老尚书面子。

看着如此前倨后恭的情景,刘辩虽早有预料,但仍不由面色变得有些凌然。

原本刘辩从记忆中得知,董卓初入京之际,其实不过只带了三千先锋部队,

只不过借着星夜来回运兵的假象,这才唬住了手持重兵的世族,

之前自己在考虑,是否能通过与这些世家合作,

把洛阳这座能让刘备、诸葛亮等蜀汉之臣夙夜以求迎还的旧都,保全下来……

而今看来,想必甚至连前身被废,背后都应有着洛阳权贵世家背后默许……

“如今殿下是哪几人的部队”,刘辩似笑非笑的问道。

“如今在此处的应是右校尉淳于琼,助军左右校尉赵融和冯芳。”

话音刚落,卢植便上前为刘辩指出其人所在方向,

卢植性格素来刚正,并未因刚才这些校尉给自己卖了个好,而包庇其人。

“如此奉旨讨宦的直臣,朕先且记下了,

刘辩不露声色瞥了这些人一眼,又接着开口,

“对了卢尚书,我记得国舅麾下不是还有袁绍,袁术等人吗,如今尚在何处?”

“此前诸将不知陛下在何殿内,便分兵后去了太后所在永乐殿,

现如今应在轮番戍卫太后,另遣人来以寻陛下。”

说完卢植却顿了顿,又言道,

“陛下而今宦贼已除,陛下是否应先去拜见太后,以尽孝道……”

卢植此话倒是提醒了刘辩,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汉代天子的德行与孝道关系很大,

若是这个节骨眼上都不去问候一下太后,恐怕就要遭一些清流太学生们的私下诟病。

但刘辩此时内心却是十分抵触,倒不是因突然凭空多了个便宜母亲。

而是先且不说自己这位便宜母后可不是什么善于角色,

性格善妒、控制欲极强,还曾经还毒杀了汉献帝的母亲王美人和曾经的董太后。

现如今被其倚为柱石兄长何进人头落地,恐怕性格会更加极端,再加之此时必会存在有心之人从中挑拨,

恐怕自己到时候就得被以安危为由,被太后控于宫中,之前所谋划不都成了笑话……

既然如此,那在自己未掌握兵权前,还是暂且回避与这何太后接触为妙……

刘辩心中下定主意后,便开口推辞,

“卢师,如今局势,我窃以为正是庙堂乱象显生之际。

所谓孝于亲者为凡庸,孝于天下者为至圣,

如今我应先以稳定朝堂为主,切莫不可因我一家一室之动荡,让天下人亦为之动荡,

太后这边有宿将戍守应无大碍,晚些时日再去拜访尚且不迟……”

“孝于亲者为凡庸,孝于天下者为至圣。”

卢植听到这句话后默念了一遍,

没曾想到自己之前一授经传,便想方设法敷衍自己的少帝能说出如此精辟之言,

加之如今表现全然不同于之前的少帝……

莫不是近日动荡反而让陛下开了心智不成?

倘若真是如此,那倒反而是我大汉朝之幸事……

但仍出言问道,

“陛下所言可俱是心中实话?”

“为政者自然以诚待人。”

眼见刘辩声色不似作伪,卢植心下更为放心。

眼见卢植此时不再有强求之意,刘辩又乘机言道,

“卢师,你且先陪我去寻一趟二国舅(何苗),一路上我还有要事请教。”

卢植欣然同意,继续领兵开路下,再次赶往吴匡如今领兵所在,

这吴匡是何进宿将,刚破禁门之际,就与何苗反目,欲要在朱雀阙下诛杀二国舅何苗。

至于为何要杀这位何家位高权重的第二人?

刘辩记得之前史书上有提,

原来当初何进选择孤身入宫,与这二国舅关系很大,

十常侍们曾花大量布帛以及黄金,

让其去与舞阳君(何后母亲),何后等人说情,

结果导致何进孤身入宫被杀,如今事情暴露何进麾下士卒都要杀他泄愤。

但话又说回来,刘辩知晓其背后必存在深意。

这群校尉们个个都是人精,假使杀了何苗,再加上即将曾受过袁家恩惠执金吾丁原,并州牧董卓这等外兵即将入京,

按袁家这些个世家来想,那这大汉也该到风水轮流转,

经历外戚,宦官先后掌权炳,如今也该轮到世家来管管这汉家天下不是?

想到这里刘辩不由得心下鄙夷,

袁家此时家主太傅袁槐虽身居高位,但实则鄙陋之人,

也不曾想过当初董卓董仲颖在灵帝在世之时,

都尚敢在调其离开凉州改任并州牧之际,

以“士卒恋旧,逼臣效忠”为由,率五千精锐滞留河东郡,拒交兵权。

对如此虎狼之人还用这等引狼入室之举,可见袁槐政治情商有多低。

其结果不正是既毁了大汉,开了边将乱京之先河,

更是连累袁氏在京宗族二十余口被屠,全家老小最终死董卓刀下……

……

思及此处,刘辩又开口问,

“卢师,可为我解惑一事否。”

“陛下请讲。”

“卢师可知如今城中将帅大抵如何分布?”

卢植抚须沉吟一会答道,

“自大将军死后,当以城中司隶校尉袁绍人马最众,依臣看来其可控弦之士应不下六千,

其余人等或以袁家马首为瞻,但亦有国舅何苗,典军校尉曹操等人为首独立领军,且应有近三千人马。”

卢植特地在何苗,曹操名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已经明白这位少帝所思所想。

“不愧是资治通鉴中都称赞的汉末三杰,仅凭我数言就能推断出我要收拢部分人马的想法。”

刘辩心下有些感慨,

然话既说到此处,卢植不免又犯了几乎所有骨梗老臣都会犯的通病。

以自家子侄来视幼年君王。

于是便开始肃容劝诫,

“陛下,大学有云,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

臣知如今朝局糜烂,但陛下须知德衰则失天命,

陛下仍需谨身修德,离权谋远,以近正道,而效文景之治……”

.......

“忠言逆耳,熬一熬就过去了,昔年唐太宗天天被人追着屁股骂不是最后还留下千古美名,可惜没有史官在旁记录.....“

听着卢植唠叨,若尚为前身刘辩恐早已不耐,

但奈何现下刘辩可是后世穿越者,自然明白这是老成谋国之言,

反而对这些直臣之言,多是心多好感,不在意言语上是否有过冒犯。

于是刘辩便顺着卢植的意思,脸上也装出一副温和诚恳模样,紧紧拉住卢植双手,

“卢师,朕何尝不想效文景之治,行仁者爱人,义者循礼之举,

但如今光靠朕一人成日内天天孔子曰仁,孟子曰义,

那当真可在如今内忧外患之朝局,让衮衮诸公为我治天下乎?”

“且说如今内忧外患何在,卢师你非腐儒,多年接触世务,当比朕更为清楚,

如今内患在于人心,外患在于虚实,古人云谋莫难于周密,若朕不先谋划以图自专,何以日后推诚用贤,减赋养民?

别人朕尚可不顾,但唯有卢师应当晓朕之志所在。”

汉朝以执手表达对臣子的亲切,而卢植卢子干身历三朝,怎能不知道陛下如今是在收买人心?

但仍不免被少帝言辞之间恳切之意所打动,不由得道,

“是臣过于清高,忘了陛下方及冠年,

陛下之言反而让值愧对卢师二字,陛下有如此报复,日后何愁我汉室不兴,

可臣仍要冒昧多问一句,陛下如今可是想先暂离京师,以待局势之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