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即将开始
医用酒精的气味里混进一缕檀香。
雅儿贝德直起腰时，发梢扫过路明非的手背。
她对着一行人行礼，黑色丝袜在膝窝处绷出微妙褶皱。看似是对所有人，实则只是对路明非一个人的礼
“让诸位见笑了。”这句话裹着蜂蜜般的颤音，目光却只映着路明非。
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发现雅儿贝德并没有什么大碍。同时也许是因为刚刚琪诺的魔法有了作用，雅儿贝德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苏晓樯的指甲掐进路明非掌心：“没事的......”
监控屏幕前的曼施坦因推了推眼镜。
热成像仪显示，雅儿贝德体内躁动的金色洪流正退回心脏位置，如同蛰伏的毒蛇盘成环。
“血压恢复正常值，但建议还是尽量避免剧烈运动。”楚子航适时开口
琪诺突然笑出声：“我们又不是瓷娃娃。”她指尖掠过窗台的常春藤，叶片瞬间镀上一层白霜，又在楚子航移过目光所致的刹那恢复翠绿。
路明非觉得后颈发痒。
医务室窗帘投下的阴影里，似乎有无数蛛丝正黏着他的衣领。
直到穿过走廊时，他才发现雅儿贝德始终落后他半步，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的敲击声精准踩着他的心跳。
“那是设计的龙文密码锁。”楚子航停在一扇门前，“能承受二代......”
可能是想到了有“普通人”在场，楚子航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好丑。”苏晓樯指着门把手上呲牙咧嘴的龙首雕塑。
众人哄笑中，诺玛的监控焦点悄悄偏移。
午饭时间，卡塞尔餐厅的自动餐车发出刺耳警报。
雅儿贝德与琪诺静静地看着餐车
“可能是设备故障。”楚子航解围道，这可能是他说话最多也是最累的一天了。
路明非的叉子悬在空中，好笑地叹了口气，这些很明显，他一瞬间就猜到了是谁的手笔，但内心还是想到：“至于这么如临大敌吗……”
但不知怎得，路明非突然想起夏提雅，沉默片刻后又把自己的言论推翻。
“好像确实需要。”
“尝尝这个。”苏晓樯把蓝莓派推到他面前，果酱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笑看着路明非，眼中露出期待。
琪诺突然剧烈咳嗽，餐巾捂住嘴的瞬间，指缝溢出几缕金雾。
楚子航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看见那些雾气凝型，又在瞬间消散于无形。
下午的校园巡展轮到藏品区。
各种各样的特殊藏品让苏晓樯赞不绝口，琪诺和雅儿贝德则是没什么感觉，就大坟墓里的那些宝物，随便一件都够买下这里所有的一切。
但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雅儿贝德的高跟鞋突然打滑。
路明非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她冰凉的手指反扣住手腕。
刹那的肌肤相触间，雅儿贝德的身子顿时一软，而路明非也莫名地有些燥热
“抱歉。”雅儿贝德抽回手的动作像是撕开黏连的胶布。
她耳尖泛起的潮红依旧显示着她的不平静。
苏晓樯趴在窗上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宝石，没有看向这边。
监控中心的警报声又双叒叕响起，施耐德看着能量峰值曲线：“需要中断吗？”
昂热擦拭着折刀：“让子航继续带着他们。”
刀身映出他玩味骚包的笑容，“记得打开所有防御矩阵，接下来即将会有一场大戏。”
夕阳把英灵殿屋顶染成血色，路明非盯着雅儿贝德射击的侧影。
她握枪的姿势优雅得像持着宫廷折扇，但每个弹孔都精准穿过之前留在靶心的弹痕。
琪诺和楚子航捧场地鼓掌
“我有点饿了。”苏晓樯则是拽了拽路明非的衣袖。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这些安排他其实并不知道。楚子航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但面不改色地说道：“晚宴快开始了，这边走。”
接下来就是宴会的吃吃喝喝时刻，不过也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其余人想来大概应该是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
一天的游园很快结束，路明非与苏晓樯手牵着手漫步，其余三人则是在其后跟着。
到了分别的时候，苏晓樯松开路明非的手，快行几步，回过身来站在路明非的面前，笑着说道：“衰仔，明天我继续来找你哦。”
路明非笑着点了点头：“好，明天继续陪你去其他地方玩。”
然后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苏晓樯试探着开口：“那…明天见？”
路明非点了点头，认真道：“明……”
苏晓樯的唇膏是薄荷味的，这是路明非被打断后唯一的想法。
这个认知突然被刺入耳膜的震动搅碎，二人唇唇分离。
先是雅儿贝德指节爆出皮革撕裂声，接着他口袋里的手机和楚子航的手机同时炸响。
整个广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喷泉的水珠凝固在空中，不同型号的手机正在齐唱铃声。
路明非掏出电话，接通。
“诸位，晚上好啊。”
扩音器处理过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路明非感觉后槽牙泛起酸涩。
爆破声与火光随后而至，在正门处。
卡塞尔学院的正门像被巨兽撕咬的饼干，精炼硫磺的气息裹着烟尘扑来。楚子航的风衣下摆猎猎作响，村雨出鞘的寒光切开浓雾，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猩红瞳孔。
“闭眼。”路明非把苏晓樯的脑袋按进肩窝。
琪诺的阳伞瞬间展开成银色盾牌，弹开的混凝土碎块在苏晓樯脚边烧灼出焦痕。
路明非冷冷地看着校门口的那些蒙面人，又看向校长办公室的方向，嗤笑几声。
苏晓樯在路明非的怀中有些发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后背的衣料。这可能是她第一次亲身听到见到如此剧烈的爆炸，这种事带来的恐惧远比当初野炊遇到的那些死侍来的猛烈。
那夜篝火旁的死侍至少还披着人形，此刻的爆炸却撕开了文明社会的表皮。
但路明非身上的气息逐渐让苏晓樯缓解下来，洗衣液的香气混着刺鼻的硝烟，意外地让人安心，甚至苏晓樯敢探出头看向不远处。
整个学院的警报声刺破校园，无数执行部专员或学员的电话被通知学院遇袭，准备作战以及召回的指令。
楚子航的手机屏幕在昏暗里亮成苍蓝的星，他低头读完信息，看向路明非说道：“我要去图书馆那里了，只有苏茜在我怕出问题。”
路明非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楚子航也转身离开。
当楚子航的身影消失后，路明非突然托着苏晓樯的膝弯把她举高半寸——就像小时候玩举高高那样。
“路明非你发什么疯！”女孩涨红着脸捶他肩膀，却被他用额头抵住眉心。隔着皮肤传来的温度让咒骂卡在喉咙里，她看见对方眼里跳动着陌生的鎏金色。
雅儿贝德与琪诺站在路明非身后，等待命令，而路明非只是将苏晓樯交给二人，对着二人笑着说道：“小天女交给你们了。”
苏晓樯顿时有点慌，害怕离开路明非，但路明非的食指与中指抵住了苏晓樯的眉头，路明非看着苏晓樯有些被吓到的双眼，说：“我要去找一些人收利息，她们俩会保护好你的。”
琪诺与雅儿贝德也行礼，表示接受命令，然后带着苏晓樯离开了此地。
路明非转身，脸上露出狞笑：“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成色吧。”
天空的雨幕忽然落下，为刺耳的警报声附上了一层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