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会面
深夜的卡塞尔学院笼罩在薄雾中，诺玛的警报声刺破了校长办公室的寂静。
淡蓝色全息投影在昂热面前展开，代表生命体征的绿色光点正逐个熄灭。
“执行部跟踪小组全员失联，最后信号消失点位于酒店。”电子女声停顿半秒，“检测到高频能量残余，执行部成员可能……”
雪茄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
昂热注视着地图上“高频能量”逐渐扩散的红色区，像是看着红酒在丝绸上洇开。
执行部专员的档案在侧边栏快速滚动——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精锐，此刻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一样，被简单地拭去。
落地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咕噜声，老式座钟的铜摆晃过整点。
“最后的录像有吗。“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
影像剧烈抖动起来，噪点中隐约闪过黑袍翻卷的残影。
当画面终于稳定，昂热看到地面上那具干枯的躯壳。他的作战服还保持着临战姿态，皮肤却已皲裂如风化的陶俑。
校长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种程度的生命汲取，让他想起吸血镰。但画面里分明是两个女孩，月光勾勒出她们纤薄的轮廓，像两株开在墓园里的白山茶。
“……诺玛，检索一下全球在逃高危混血种名单，对比一下。”昂热沉默片刻后，对着诺玛说道。
昂热扯松黑缎领结，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现在的他真的怀疑这两位是不是真的和某个龙王或者其他存在相关。
这种程度的高频能量以及残忍……实在有些骇人。
片刻后，诺玛弹出比对结果：无匹配对象。
昂热向后陷进椅背，回想着之前画面中三人的关系，思索着路明非那有些通天的本事，忽然低笑出声。
“我在想什么呢……”
窗外晨雾正在退潮，远山轮廓如同未干的墨迹。
这个担任校长快百年的老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正站在分岔口。
在他的对面，陈列柜里的折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召回那些被派去的人吧，不用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了。”昂热掐灭雪茄，灰烬里还残留着茶的香气。
思索片刻后，昂热接着对诺玛说道：“给装备部发函，就说...暑期实践课需要更新反生命汲取装备，让他们尽快研究出来。”
另一边正在前往目的地的执行部黑色车队，在收到诺玛消息之后，直接调转方向，回到了原本的岗位。
而酒店顶层的套房现在则是亮着暖黄灯光。
琪诺把热牛奶放在茶几上，完全没在意自己裙摆上残留的血腥气。苏晓樯的QQ对话框在手机屏幕闪烁，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昏睡之前：
“我马上到你学校了哦，等着见本小天女吧！^_^”
琪诺好笑地摇了摇头，上前将苏晓樯安顿好，接着冲了个澡，随后也上床休息。
雅儿贝德倚在落地窗前，指尖绕着发梢。
城市霓虹在她眼底流淌成熔化的黄金，某个瞬间，她的虹膜闪过魅魔特有的竖瞳光泽，开始期待着再见“无上至尊”的那一刻。
第二天的阳光穿透卡塞尔学院，路明非被芬格尔架着往礼堂挪动。
地面蒸腾着露水，空气里飘着装备部新研发的某种药剂的味道，就是不知道这个药剂是做什么用的。
“所以学院开放日让我来做什么？”
“开放日就是让新生当动物园猴子，更别提你还是学院近几年唯一的S级。”芬格尔笑着应道。
路明非微微有些疑惑：“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是隐秘的？开放日都是让普通人进来吧，那要我去做什么？”
芬格尔摆了摆手：“谁跟你说都是普通人了？还有一部分是世界各地有关屠龙的组织或家族派来……”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目光中闪过一丝严肃与冷，盯着一行三人。
路明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门廊的阴影里浮出三道身影。
阳光切开苏晓樯金色的发梢，她奔跑时白裙翻卷如鸽群，那些曾在深夜QQ对话框里跳动的字符突然有了温度。
“路明非！”
路明非被撞得踉跄半步。
苏晓樯身上还带着高铁空调的凉意，睫毛膏在眼下晕开淡淡的灰。路明非的手悬在她后背上方三厘米，片刻后还是紧紧抱住了苏晓樯。
“这位是之前我所说的新老师，雅儿贝德......”苏晓樯转头时，路明非感觉血液正在耳膜里轰鸣。
黑发女子提着伞微微欠身，裙裾扫过石阶上未干的水渍，颈间的吊坠折射出光。
“好久不见，路...先生。”雅儿贝德的声音像浸过蜜糖的刀刃。
她行礼的姿势完美得像是文艺复兴雕塑，只是苍白肌肤正泛起病态的潮红，攥着伞柄的指节发出细微爆响。
身边的琪诺嘴角微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个变态才好。
诺玛的监控画面在中央控制室闪烁。
昂热看着图中那个剧烈跳动的红色光团——雅儿贝德的生命体征波动曲线正在突破龙类临界值。
“需要对她们……”施耐德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不需要，静静地看着就好。”昂热截断了话头。
路明非看着雅儿贝德露出温和的笑：“好久不见。”
苏晓樯掐着路明非胳膊，凑到耳边问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路明非讪笑着说：“很久之前了，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苏晓樯闻言冷哼一声，也没再继续追究。
雅儿贝德突然踉跄着扶住石柱。
黑色手套与岩石接触的瞬间，石面绽开蛛网状的裂纹。某种古老威严的气息稍纵即逝，树梢的乌鸦集体振翅逃向钟楼。
“她可能有些中暑了。”琪诺迅速撑开阳伞挡住芬格尔以及其他周围人地视线。
“毕竟飞了十几个小时。”
而琪诺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快速运作着法力，挂着清净buff试图让雅儿贝德冷静一些，空气里浮现金色符文又转瞬破碎——言灵·戒律的波动惊动了图书馆地下的守夜人。
苏晓樯有些担心地说：“要不去医务室......”
“请允许我同行。”楚子航的声音从罗马柱后传来，依旧是风衣加村雨的典型搭配。
于是一行人还没参观学院，就先直奔医务室。而在这过程中芬格尔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离开，路明非和楚子航也没太在意。
唯一在意的可能就是苏茜在角落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楚子航，然后又看了看雅儿贝德的丰满，顿时气得小脸有些涨红。
“可恶的女人。”
在前往医务室的路上，雅儿贝德的虹膜里流转着熔岩般的金色，那些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思念化作细密的震颤，顺着传递至少年温热的皮肤。
路明非一时有些僵住，看向琪诺，琪诺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楚子航在前面带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苏晓樯则是关心着自己的这位老师，也没有注意到三人的情况。
路明非心中微微叹气，心中暗骂曾经的自己。
“为什么当初要改那个设定啊……”
这是卡塞尔学院最普通的一个开放日，阳光依旧灼热，知了仍在枯枝上苟延残喘。只是雅儿贝德的存在，让所有监控仪器都跳成了危险的鲜红色。
不过昂热很用心的将这些全部掩盖过去，没有引发什么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