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心魔誓
其余三人齐齐看他。
老者不慌不忙地说:“反正现在都拿对方没办法,不如让我家少主与其定下筑基之约,待二人都达到筑基期的时候,生死擂台上见真章!”
季天赐率先答应下来:“杀弟之仇,不报不休!”
“欺负小孩儿?要不先和我打一场?”图南冷笑。
“此话差矣啊道友。虽然我家少主年长几岁,但也未曾入道,起点是一样的。不,我家少主还吃亏了呢!”老者大言不惭。
图南摸摸小孩的脑袋:“你不必回应。”
如果小土豆想报仇,那他大可以现在就替她杀了眼前两人,再打上季氏,杀个片甲不留。
季昭抿着苍白的唇瓣,用力捏紧衣服,抬起头目光坚定:“我答应!”
老者哈哈大笑:“好好好,那便立下心魔誓,还请宋道友做个见证!”
宋鹤眠脸色极差,低声喝道:“我知亲人身死,你心中悲愤,可这不是刁难一个小孩子的理由!于你往后的修行也没好处!”
季天赐冷冷道:“不劳宋师兄费心。”
凭什么那个小贱种能活下来,他的弟弟就不能!
不管是几年、几十年,他都要让季昭给天宝陪葬!
季昭则是抬着茫然的小脸,悄悄问图南:“图南哥哥,细磨石是什么?石头吗?”
图南憋笑:“是心魔誓,没文化的土豆!”
“哼,我、我知道是心魔誓!”季昭鼓着脸蛋,不服气地说。
小土豆生龙活虎的,图南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季昭机灵聪明,可身体确实是拖累。
筑基,确实不易。
“还是都杀了吧,夜长梦多。”他再次提议。
手中紧握的白霄也应景地震动。
可季昭使劲摇头,拍拍胸脯道:“蘑菇报仇十年不晚!我也要学蘑菇!”
“什么蘑菇不蘑菇的……”图南好笑地刮刮土豆鼻子。
孩子想自己做那就由她去呗。
反正……
他敲击着刀柄。
“去吧,我在你身后。”他意义不明地盯着季天赐。
反正他自有后手。
季昭第一次离大哥哥这么近,以往都只能隔着池塘远远看着。
可心境已然不同。
“哼,野种。”季天赐薄唇微动,轻吐出两个字,垂眸俯视着瘦得可怜的孩子。
季天宝这么大的时候,有这野种两个重。
瘦弱的小身体在他的气场下抖了抖,见状,他满意地勾起唇角。
看,野种就是野种。
“我不会怕你了。”
下一秒,季昭勇敢地抬头。
小小的人,矮矮的个子,季天赐却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令人心惊的火光。
“我也不会喜欢你了!你不是我的哥哥,我也不是季氏的孩子了!”
一番话幼稚却掷地有声。
“筑基后,我再来取你性命!”
季天赐划破小臂,鲜血滴落,目光森然。
“我季天赐今日在此立誓,二十年后与季昭在生死擂台上以命相搏,失约者、败者,当受油煎拔舌之刑,永世不得超生!”
同时,季昭也撸起袖子,露出青紫带伤的手臂,没有一块好肉,宋鹤眠举着匕首,不忍看,更不忍下手。
“要不还是……”
季昭夺过匕首,往小臂上狠狠一划,瞬间皮开肉绽。
“季昭也立誓!”
小奶音清脆,完整复述了季天赐的誓言。
心魔誓完成后,图南蹲在小土豆跟前,轻握着那节细不伶仃的手臂,拧着眉上药。
季昭疼得“嘶嘶”吸气,眼睛红了一圈,一个劲儿地往回抽手臂:“不上药了不要上药!”
图南力气大,她怎么也抽不回来,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
“心魔誓已立,我等不多叨扰,告辞。”
老者抓着明显还不甘心的季天赐御剑离去。
宋鹤眠松了口气,也对图南拱手告辞:“在下还要去收敛师弟尸身,也先告辞了。”
于是只有图南和季昭迟迟未离开。
“你生气了吗?”季昭小心翼翼地问,紧张地抓住衣角。
“有点。”图南掐了把她软乎乎的脸蛋,随后把小孩抱起来。
季昭靠在坚实的胸膛上,糯糯说:“不要生气呀!我今天很勇敢,你要夸夸我!”
“想让我怎么夸?说说看。”
季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耳朵贴在图南心口,心脏的跳动强而有力,节奏平稳,听得她昏昏欲睡。
“夸、嗯……夸我好勇敢,胆子很大……”
怀中的声音渐渐小了,图南一低头,看见小土豆张着小嘴巴睡着了,他轻轻把小嘴巴合上。
张嘴睡觉不好,灵气会溢出。
另一边,天上。
季天赐的眉头始终未曾松解,他总觉得不对劲。
“少主不必担心。”老者主动劝慰,“您天赋异禀,身负二等剑骨,连那宋鹤眠,也才区区三等。剑骨长成尚需时日,最忌急功近利,十五岁入道才是最好时机啊!”
“至于那季昭,夫人早有后手!”
季天赐问:“什么后手?”
老者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早在那贱婢怀孕之初,夫人就暗中使人在她的日常吃食中下毒。那野种出生后,更是在她体内种下散气之毒!”
季天赐闻言沉思:“修仙界天材地宝无数,万一有对症之法……”
“不可能。这毒是跟着宿主一起成长,岁数越大毒性越深,对根骨的侵蚀就越严重,必然活不过八岁。”
老者抚着胡须:“若是侥幸引气入体,那便五岁将亡!”
与此同时,回到客栈的图南还未放下刀,就看见床上的季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小土豆!”图南一惊,“你怎么了?”
季昭按住自己的心口,只觉一股针扎般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苍白的小脸皱在一起,她疼得在床上打滚。
图南握住她的手,向她体内输送了一丝灵气探查。
灵气刚入体,便被一股阴寒的死气团团包裹,迅速吞吃殆尽。
图南面沉如水,气势忽然往下一沉,四周桌椅茶碗瞬间化为齑粉。
“哥哥,我好疼……”
季昭细声细气地说。
她太乖了,疼到极点也不敢大声哭。
图南擦去小孩子脑门上不断渗出的细汗,从自己的气海中抽出一丝极为精纯的灵力送进那具瘦弱的身体。
“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山门。”他眼中划过极重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