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渣男,嫁纨绔,医妃重生杀疯了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9章 阿兄(二)

夜色朦胧,送走了魏舒延和魏纾予兄妹,魏纾意正欲唤人被热汤沐浴,想着明日一早到致和堂研制解药。忽闻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杜嬷嬷搀着老夫人立于房门前。

苏木拎着烛台应门,昏黄的灯映出老太太鹤发金簪:“老夫人万安。”

“祖母?”魏纾意忙披了件鹅黄飞花绢衫,见老人发梢沾着夜露,忧心道:“您怎么来啦?您前不久才受了惊,这夜风还是要避忌些。”

“我听说延哥儿和妤丫头今日来你这了?这俩皮猴儿没妨碍你炼药吧?”老太太问道。

“嗯……没有。”魏纾意将温热的安神茶盏手炉塞到老人手中:“阿兄和二姊偷偷塞了十二颗东海明珠给阿嬑,甚至稀罕。”

“我瞧你并不喜欢阿婉,担心你与其他兄弟姐妹也交恶,便来问问。”老太太指尖轻戳魏纾意额间,叹道,“这延哥儿和阿妤啊,都是顶好的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阿兄和二姊,实在不曾想过能得这般爱重。”

“那年三郎营救被洗劫的官船时,甲板上正坐着个守在父母身边的六岁小儿。三郎说,他父母被海匪虐杀,体无完肤,面目全非。”老夫人轻抿一口安神茶,续道,“那时阿延烧得像块火炭,攥着半块虎头银锁,把三郎肩头咬得血肉模糊。”

老太太望了望窗外的玉兰,续道:“再后来,你三叔母寄欢怜其自幼失去双亲,便收为养子。彼时阿妤尚幼,年仅四岁,终日尾随阿兄左右。至于阿延,自幼便知晓自己身世,故而倍加珍视亲情,对魏氏一门亦怀有深厚之情。他对你这般关怀备至,许是因你自幼丧母,与他境遇相似,令他心生共鸣。”

魏纾眉头轻蹙,疑惑地问:“阿兄身世坎坷,既已改姓魏,才干出众,战功显赫,为何父亲不将魏家部曲交给他,却要传给外姓女婿?”

老太太轻叹,缓缓道:“是阿延自己不愿要。他兵法武功皆是二郎所授,二郎也有意培养他为家主。他能力甚至远胜三郎。但族老们宁愿要个射不中靶心的嫡子,也不愿要个武艺高强的养子。阿兄觉得魏家对他恩重如山,不愿引起纷争,便放弃继承魏家部曲,选择自己建功立业。二郎因此气恼,扬言魏家部曲只传有能力的女婿。”

魏纾意攥着茶盏,不满地嘟囔道:“这群老骨头若肯松口,待阿兄承了家主位,钜鹿魏氏或许还能再兴旺个百年……”

话音未落,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啊!若让阿兄成为魏家未来家主,萧应忱便不会再打我们魏家的主意。这样魏家也不会落入魏纾宛手中,任她和萧应忱软禁父亲,带着宁国军逼死太子,剿杀药王谷。可该如何对付那些顽固的族老呢?要不我毒死他们?

忽地雷声轰隆咋响,碗口粗的玉兰枝应声而断,白森森的断茬直指魏纾意。

正捧着安神茶的魏老太太手一抖,青瓷盏在地上摔成八瓣,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近日也没下雨,怎么突然打雷闪电。”

魏纾意忙双手合十,心中暗想:不会吧!圣母难道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信女知错了,我岂敢毒害自家族老。

老太太回过神来,叹着气替她拢好绢衫:“你阿兄明日便封为靖海将军,待开春为他相看结亲我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倒是阿妤……”老人望着窗外晃动的玉兰枝苦笑:“她是你们姐妹中最年长的。寄欢给她相看了许多人家,偏说什么若不及你阿兄三分英气,倒不如剃了头做姑子。如今回了长安,我定要好好给她相看一门亲事。”

魏纾予的亲事?魏纾意紧攥茶盏,青瓷茶盏里的茶叶浮沉不定。她又一次嗅到了那香囊中的独活香,前世记忆奔涌而来——那年毓王暗中谋逆,屯兵于宫外,她也因出手相救江家而被萧应忱软禁于王府之中。谁料,一群黑衣男子将她解救出来,她悄至毓王府,只见身为毓王侧妃的魏纾予早已悬在梁上。

前世宫宴,毓王并未看中魏纾宛。可宸妃一心想与魏家结亲,便看中了好拿捏的三房长女魏纾予。不久便一顶红轿抬入了毓王府,彻底沦为了宸妃和毓王笼络魏家的牺牲品。

魏纾意不禁后怕,忙说:“二姊这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好好相看了,祖母可有心仪之人?”

“她既喜欢像阿延那般英气的,我看张小将军很是不错?由我王家出面说媒,应是能成。”

“张小将军?是张太尉长子张思衡吗?”她将茶盏轻轻搁在檀木茶几上,缓缓开口,“张家毕竟也是簪缨世族,但张思衡倒是个莽撞的,我怕二姊过去也是受气。倒不如给二姊招婿,或是寻一四品将军?”

怎的偏偏是张家?二姊是真的逃不出这死局吗?魏纾意想起前世萧应忱兵变那夜,张家七十八口人的血顺着石阶淌成溪流,张家父子的头颅被挂在城门三日,由得乌鸦啄食。

老太太转动着沉香木佛珠的手微顿,眉间堆起褶皱:“武将家的孩子,莽撞些也是常事。张家如今掌着京畿三营兵权,你二姊嫁过去日后便是当家主母,总好过……”

“不对!你操心个什么劲?我还没说你呢,江栩那混账也是你能肖想的?”老太太一把檀木团扇“啪”地拍在魏纾意发顶,“江枞十三岁随军戍边,二十岁手握虎符执掌镇西铁骑,与永宁王并称大郯的‘铁壁银枪’时,江栩还在教坊司抱着乐姬喂葡萄!皇后娘娘宠得他目无王法,去年中秋还为了教坊司的伶人与平阳侯府的二公子大打出手——你且问问你阿兄,他与江栩在东海同生共死是不假,可若听说你要嫁这混世魔王,怕是要连夜翻墙到松鹤堂打断你的腿!”

老太太这一番话,听得她耳中嗡鸣阵阵——原来在世人眼里,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可上一世,她也是这般看他的。

“祖母……”她忽觉喉头发涩,无奈辩解道,“阿嬑当真没有心悦之人。至于江小将军……孙女倒觉得,市井传言未免失之偏颇。”

“你当祖母瞧不出?”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望着她那微微低垂的眼眸,“江家那混小子从小便混在宫中贵人身旁,惯会哄姑娘,你可不要被骗了。”

“孙女当真不喜欢江栩。”魏纾意脱口而出才觉失言,指尖无意识绞着青色帕子。

魏纾意垂眸盯着那银香囊,回想起前世。前世的纠葛入裹着蜜糖的匕首一寸寸剜进她的心。所谓的情深,不过是萧应忱为了夺魏氏部曲的连环局。重活一世,她早将春闺绮念焚作香灰,莫说江栩,便是谪仙临凡也休想叩开她心门。如今的她,断不是谁的贤淑解语花,更不必讨谁欢心,她只是她自己。

老太太轻轻叩了下茶盏:“我今日与你嫡母、三叔母商量过了。后日申时三刻,长安各府的公子姑娘都会来品新贡的蒙顶雪芽。”话音突然转了个弯,“阿妤那丫头也该相看人家了。你若是有瞧上的,也可以告诉祖母。不过,我看你父亲倒是很喜欢永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