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明在医院一直等到下午，才见到母亲的主治医生。大夫看家明满脸憔悴的样子，安慰他：“你母亲目前没有生命危险，看起来挺严重，实际上好好养着就可以慢慢恢复了。”大夫继续说道，“到了这个岁数，完全康复是比较难了，可能病人需要轮椅代步，但如果坚持复健，恢复正常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家明千恩万谢地送走医生，正好碰上姐姐和姐夫都来医院看望，三个人就在病房门口商量起来。姐姐本来说什么也不要家明给她转的那笔钱，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耽误家明买房的计划，但在家明极力劝说下，终于同意把钱留下，但也事先声明，如果预留给母亲的治疗费用不够，本来属于她的这笔钱可以直接补上而不用征求家明同意。

家庭，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温馨的字眼，但是对于许多苦苦挣扎在紧巴巴的生活中的人们来讲，家庭有时候更是一种责任，一种负担。

家明回姐姐家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姐姐这时候也从医院里回来了。

初夏时节，一家家大排档又在马路两边摆开了阵势；姐弟两个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便说好出门下馆子。吃饭时姐夫喝了挺多酒。抚养一家老小的压力，让姐夫这个只上过初中的汉子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老了许多，虽然他才三十多岁，但已经老得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

饭后，一家人再次来到医院。母亲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状态已经比前一天好多了。压在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安排好了晚上的陪护，姐姐让家明回去睡觉，家明怎么都不肯，说要陪床过夜，第二天早上返程的车票已经买好了，家明今晚是一定要陪着母亲的。最后姐弟俩决定一起在病房过夜，正好顺便聊聊家明未来的打算。虽然也提到了与春玲的婚事和买房子的事情，但家明也是习惯了报喜不报忧，他更想让姐姐觉得自己目前混得还不错。

夜色渐浓，人声依旧喧哗，家明突然改了主意，执意让姐姐先回去。目送姐姐那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家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给春玲发了个信息，简单说了下母亲的病情，并告诉她自己明天就返回上海。听到春玲的声音，家明总算感受到一丝慰藉。有一次春玲搂着他说道：“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那温柔的感觉让曾经迷惘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家的家明好生迷醉。

家明看着外边街道上那闪烁的灯光和偶尔传来的人声，想到这两天的各种经历，他再次产生了一种虚脱的感觉，不知怎的又想起那个神秘的黑色金属盒子。

“这个黑色金属盒子现在属于我了，一定意义上来说，它就是个无价之宝！”想到这里，家明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头顶上那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得意慢慢包裹，他有点困了。

夜色凉如水，斯人独憔悴。谁也不知道在未来，这个年轻人的命运是否能够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