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明终于赶到了医院。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插着针管的母亲，家明内心无比酸楚。

事故的起因是母亲在街上一个没留神，被一辆小汽车撞倒了。肇事者逃了，母亲摔倒以后伤到了头部，除了造成脑震荡以外，还引发了颅内出血。幸亏及时送到医院抢治，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即使能够康复，估计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妈照顾了我们一辈子，现在本应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唉！”家明嘴里嘟囔着，越想越难过，自己在上海如此打拼，为了赚钱甚至冒险辞掉了研究所稳定的工作，不就是为了想让母亲能够尽快过上好日子吗？这可真是飞来横祸了！

“医疗费还是先找人凑的。”姐姐看着家明疲惫的面容，轻声地说。

“没有关系，只要母亲好过来就行！”家明忍住眼泪说，“姐，你不用担心！”

家明看着姐姐憔悴的样子，便让她先回家休息，自己陪床照顾母亲。向姐姐询问了关于手术的情况，确认母亲一切生命体征都正常后，家明才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夜已深，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家明此刻已经是疲惫不堪，他在监护室门口的靠椅上慢慢倒了下去。很快，沉重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病房走廊上回响起来。

天很快就亮了。家明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嘈杂声惊醒，原来是医院的餐车过来了。一转头看见母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各项体征十分平稳，他暂时松了一口气。家明给陈雄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家里的情况。

陈雄还是比较注重传统家庭观念的，他在电话里宽慰了家明几句，让家明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再回去，不用太操心工作上的事，投资商还要等到下个月才过来，时间还算充足，可以暂时安排郑强他们去做事。家明在电话那头连连道谢，表示回去后自己会继续努力加班，把时间和任务都尽力弥补上。

家明又给郑强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希望他能帮个忙先顶一阵子的工作；随即又给春玲打了电话，和她商量母亲医药费的事情，可是春玲不知怎的，一直没有接电话。于是他便自作主张给姐姐账户转了二十万元，用于姐姐的债务和母亲前期的治疗费用。

“离房子首付又远了一点。”家明站在银行大堂里，看着自己的银行卡，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唉！”家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到身心俱疲，他再次领悟了赚大钱的迫切性。

春玲这时候也正忙得焦头烂额，今天的病人似乎格外地多。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春玲才有空拿起手机，看到了家明的几个未接来电。和家明打了一通电话，知道家明的母亲没有生命危险才放下心来；但听家明说他擅作主张给了姐姐一大笔钱，无力感一下子又涌了上来，感到胸口堵得慌。

在一旁低头玩手机的陈丽抬头看到春玲煞白的脸，忍不住关切地问道：“春玲，你怎么啦？”春玲看到陈丽脖子上挂的名牌项链，便想到自己要等到换季打折的时候才舍得去买自己心仪的衣服；想到每天为了房款的首付辛苦地攒钱，因为家里老人的一场大病又得再辛苦一段日子；想到辛苦无人可以诉说，酸楚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陈丽吓了一跳：“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一边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抱住春玲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啊，没事的啊……”春玲再也忍不住，伏在陈丽肩头无助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