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校长的局限性
等到笑声逐渐平息，屋子里只有菲尼亚斯的“唔唔”声，哈利总算能开口讲正事：
“邓布利多教授，我认为是奇洛教授放进了巨怪。然后他跑到四楼，想趁乱闯入四楼走廊，盗取魔法石。”
“你怎么知道奇洛教授去了四楼呢，哈利？”邓布利多镜片后面的蓝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你当时应该在一楼，跟巨怪在一起才对。”
“顺带一提，哈利，你做得很好，就连十一岁的我都不能做得更好了。”他说了句自吹自擂的话。
邓布利多教授并不像斯内普一样，一听到“魔法石”三个字便惊慌失措。相反，他压根没提魔法石的事，更没问哈利为什么会知道它。
也许邓布利多就是故意要让哈利知道，理由很简单：他可以在任何一天去古灵阁取走魔法石，却偏偏派海格在哈利采购开学用品的那一天去。他明知道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抵挡住那件神秘物品的诱惑，忍着不刨根问底的。
“谢谢你，邓布利多教授，”哈利说，“我也觉得我做得很好，应该为格兰芬多赢得五百分。”
“不好意思，跑题了——虽然那时我不在场，但我的线人在四楼看到了奇洛教授和斯内普教授。”
“我猜你的线人是两位韦斯莱先生吧，”邓布利多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费尔奇先生不止一次向我抱怨，说这对孪生兄弟总想闯进四楼禁地，想让我狠狠惩罚他们。”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哈利一会儿。哈利听得出他没问出口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斯内普呢？
哈利有着信任斯内普的理由，但他没法当着邓布利多的面说；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头分析起来：
“首先，奇洛教授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如果他连对付一只巨怪的本事都没有，还要跑到礼堂来求助，那我十分怀疑这所最顶尖的魔法学校录取他的原因。”
“恕我直言，几名一年级学生都能击倒巨怪——比如我们，既然如此，不妨把奇洛教授的岗位交给我们，我们只要他一半工资。”
“一般的一年级学生可做不到这一点，”邓布利多无奈地捋了捋长胡子，“而且招收童工是违法的。”
哈利忍住笑意，继续说：
“其次，就算奇洛真的是个废物，以他一贯胆小的性子，他要晕的话早就晕了，怎么偏生大老远跑回礼堂，喊了一嗓子再晕？我可不相信他有什么身为教师的责任感，支撑着他通报全校后才昏倒在地。”
“而且他晕过去以后这么快就醒了，还在别人去避难的时候往四楼禁地跑？他是嫌巨怪不够刺激，想去四楼走廊里痛苦惨死一下？”
“最后，”哈利一锤定音，“古灵阁失窃那天，凶手也是先用巨怪转移群众注意，再趁机潜入古灵阁实施盗窃。我在报纸上看到的，且奇洛教授当天也在场，我和海格遇见他了。”
“今天奇洛教授同样称学校里有巨怪，接着趁大家乱作一团，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出现在四楼。高度相似的作案手法，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综上所述，奇洛教授是个觊觎校方财产的小偷，可能还是个黑巫师，我建议您把他赶出城堡，教授。”
“他的课本来也上得一团糟。我们看课本自习都比他上课强。”
“您当时应该采纳穆迪先生的意见的。好吧，虽然我一开始也以为他在胡言乱语，但事实证明他才在第五层。当然了，我对奇洛教授后脑勺上粘着人脸的观点还是持保留意见——”
哈利说完，以邓布利多为首，校长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只有手脚被捆住的菲尼亚斯除外。
“漂亮的推理，哈利，”邓布利多说，“但终究只是推理。我没有办法仅凭这些辞退奇洛教授。”
“你知道的，霍格沃茨是一所正规的魔法学校，并不是校长的一言堂。如果要开除一位老师，我必须向校董会提交足够的证据。但显然，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
“用摄神取念。”哈利插话。
“没想到你连这么冷门的魔法都知道，哈利，”邓布利多有点惊讶地说，“但是摄神取念属于非法刑讯，所获取的证据并没有效力。”
哈利不出声地撇了撇嘴，心想他应该去魔法部告斯内普一状，让他们把他抓走。
“并且摄神取念并不是万能的，厉害的巫师可以使用大脑封闭术，隔绝对其思想的窥探，乃至伪造思想迷惑窥探者。”
“再者说，我身为校长，必须考虑霍格沃茨的声誉。如果我无故辞退奇洛教授，学校的名声会受到影响。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本就因为伏地魔的诅咒少有人问津，这样下去会彻底没有人愿意再来应聘。我们很有可能招不到继任教师。”
“用穆迪先生，他肯定愿意来。”哈利接茬。
“我知道穆迪肯定愿意，但学生和家长们就不一定了。”邓布利多说。
哈利只觉得这是借口：难道学生和家长们就愿意天天忍受结结巴巴的授课和刺鼻的大蒜味吗？
“好吧。”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之前只觉得校长是份好差事——校内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副校长麦格教授在处理——现在看来，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处处受到掣肘。
“我很抱歉，哈利，但校长的职位伴随着很多局限，我力有不逮的事情有很多。然而你身为学生，又是尚未成年的孩子，你身上的限制比起我要少很多，也许你能有大人们做不到的解决办法。”
邓布利多意有所指地说。
哈利听出了邓布利多的言外之意：他故意向哈利透露魔法石的消息，又把企图窃取魔法石的奇洛留在学校里，就是想让哈利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他。
正如邓布利多在德思礼家说的，哈利需要在霍格沃茨里成长起来，以与卷土归来的伏地魔抗衡。奇洛便是邓布利多精心给他设计的一盘菜，一道让他成长起来的考验，还是低难度的新手教学关。
哈利能理解邓布利多的做法。如果他在邓布利多的羽翼下度过七年，在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情况下面对伏地魔，那他能赢才有鬼了——不过托游戏的福，他现在不缺战斗经验。
他抬起头跟邓布利多对视，缓缓地点了点头。很好，这个考验他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