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故乡地初战大捷施大闯深入虎穴
第九十二回故乡地初战大捷施大闯深入虎穴
火面判官赫连道与九尾狐黄桂英是一对伉俪，江湖上赫赫有名，号称“滇西双奇”，武功怪异，称霸一方，不知什麽原因，甘愿依附活阎罗黄世横，充当天地帮外堂堂主，内中有什麽缘故不得而知。施存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闯大营来找二人的麻烦。双方见面通了名姓刚要动手，只听见後面一阵骚乱又是两骑马到了，老远就听见有人大喊：“兄长不要全杀了，留些小弟过瘾！”话音里仿佛孩童过新年放鞭炮一般的高兴，杀人如同儿戏，真是匪夷所思。近前一看正是湘南陶英与表兄二义，存孝喜出望外：“兄弟从天而降？愚兄幸甚。”陶英道：“家母病体沉疴，跨鹤西游了，小弟无牵无挂，千里迢迢追随兄长而来！”存孝点头赞许：“兄弟小小年纪初涉江湖，长途跋涉至此，足见高义、才能兼备！”陶英红了脸：“多谢兄长夸奖，鼻子下边是张嘴。一路闻讯到此倒也有趣！”不用说再遇到二表兄同路而来。小弟兄二人说说笑笑旁若无人，把两个堂主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起来：“哪来的两个小畜生，到此谈笑风生扰乱战场，拿下了！”两个手下拔出兵刃上来拿人，三个回合就把命送了。二堂主大怒，一齐扑向两个年青人，右二义在一旁掠阵。陶英看上去只十六七岁，小哪吒相似，人小刀沉，刀体通身黑黝黝的闪着钨光，天生神力，舞得虎虎生风，刀刀不离九尾狐要害。黄桂英成名已久，一对蛮刀杀死多多少少的江湖英雄绿林好汉，不料一上来就落下风，稍不留心，刀尖竟被钨钢刀削断，真是奇耻大辱，动了无名，要拿出看家本领杀他。赫连道的兵刃是一根熟铜棍，舞得动铁棍铜棍之人都是力大无穷，内力充沛，软硬兵器不惧，横行西南多年堪有敌手，今日一见存孝手执金刚杵蓦然想起他是谁了。
赫连道大声疾呼：“正愁拿你这小畜生不着，今天送上门来，本堂主要为死去的堂下兄弟报仇！”存孝嬉笑道：“是的是的，他们都在九泉下等你，你若不去太不够意思了，小爷打发你上路吧！”二人杵棍交加，各尽所能，“叮叮咚咚”杀得天昏地暗，赫连道双手挥舞铜棍，使的是七十二路疯魔棍法，风雨不透；施存孝首次遇到头号对手，不敢单手执杵，回以《如意金刚杵法》三十六招，链子刀、飞爪一时上不了手，战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负。存孝有些着急，怎麽还不见无岚动静呢？原来事先商量好，这回杀伐不比往常，既要单打独斗取胜，还要退去围困部落的天地帮众，最好的策略就是要烧去贼寇的粮草，故而无岚带了金钱豹潜到屯粮之处，天地帮将又部落围得水泄不通，不防有人前来偷袭，守护兵丁甚少，一人一豹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守卫。粮草堆积如山，赤手空拳怎放得了大火，收集易燃之物一时半会不能如愿，姑娘机灵想起了伙房，杀了三个烧菜的、豹子咬死一个烧饭的，抢了一桶菜油两壶麻油，浇在粮包上，再燃起大火焚烧粮草，火虽不大却浓烟滚滚惊心动魄，渐渐地火头窜起，敌营中人心不安。进攻部落的天地帮贼寇见身後营中火起无心再战，又不见撤退救火指令，眼见火越烧越旺，显得手足无措。哪知道二头领自顾不暇，被施陶二人缠住脱不了身。
二义一看战场形势深知表弟心意，遂去找着了无岚乾脆把火放得大些，见营房就烧，有贼人来救火就劫杀，不一会好端端的敌营烧成一片白地。存孝陶英这边也有了结果，黄桂英不但武艺高强，善使九把柳叶飞刀，百发百中，人人惧怕；江湖中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九尾狐”，倒不是她人妖媚下贱。她见陶英虽然人小，刀法、内力、机智无一不佳，动了杀机，卖个破绽退後三步释放飞刀，陶英见他无故後退知道有诈，也将暗器藏在手里，俟对方释放飞刀，也将甩手箭使出，一箭射一刀，神出鬼没；箭虽比刀小刀轻，却箭箭不落空，一齐掉落尘埃，可见功力不在其之下，复再刀剑交战，正值火起，九尾狐分心，被小英雄瞅准，一刀将头上发髻削去，饶是她躲得快，不然头颅不保，吓得魂飞魄散，仗着轻功逃走。
施存孝战赫连道，杀得性起，三十六路金刚杵法使完，紧接三十六路滚龙刀法，一沉一迅风格不一，赫连道明显不适快速刀法，速度快频率高，棍法合拍费力就大，内力不济就要落败。存孝聪明，索性杵刀结合，虚虚实实无规律可循，看准时机，猛地一杵击在棍端，重心不稳铜棍一偏，被金刚杵顺势再一击砸了脚面，吓得扛起铜棍一瘸一拐地如飞逃走。顿时，天地帮众作鸟兽散，老道长子右二仁率领寨中部落的兵丁名团冲出，存孝率众乘胜追击，只杀得死伤无数血流成河。这一仗天地帮元气大伤，再也不敢正眼看右部落，方明白施存孝原是右家的後裔子孙。
二仁过来与表弟见礼，带领族人灭火打扫战场，得了不少战利品。二义等簇拥三位英雄及花豹进寨，无岚怕有意外蒙了脸面。刚进寨门就见右一怪还是道士打扮，率领部落里各路英雄迎了上来，老道变化不大只是老了些，存孝一见老舅推金山倒玉柱行大礼：“舅父在上，不孝甥男施存孝给老舅叩头，敬祝您老福体安康长寿无疆！”陶英、无岚也跟着跪倒叩头。一怪不想救兵竟是亲外甥，放声痛苦，好一会收住泪让到中厅坐下。老道又喜了：“真是苍天有眼祖师显灵，危难之际天谴亲外甥救助，无量寿佛！贫道刚才悲伤乃心头所喜，自然而然想起可怜的小妹一春而失态，诸位莫怪！”众人点头认可唯有无岚有些不安。一怪问了：“贤外甥怎会到此的呢？”存孝先介绍义弟陶英，原来他在思摩问路时与二义相遇，陶英说有了施大哥可抵千百人，万无一失；於是信了陶英之语，连夜赶回，结局果然如此。存孝再把一路遭遇说了个大概，直到酒宴散了才刚刚说完，至於说到无岚就有些含含糊糊的了。一段精彩的回忆所有人听得目瞪口呆如醉如痴，方知今日解围不是偶然，右家出了大英雄真乃主上洪福儿孙积德！
晚上在道长丹房内议论部落大事，只有一怪夫妇、两个儿子及存孝三人，先由二仁介绍天地帮情况，二义说了右无二部落的关系，存孝拿出慈母的遗书，老道又大哭了一场，老夫人也赔了许多眼泪，无岚自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在场之人觉得有异浑然不解；存孝规规矩矩地跪倒朝着二老：“甥男忤逆不孝罪该万死，娶了仇家之女为妻，请老舅发落！”无岚此时也解了面纱，哆哆嗦嗦胆战心惊，乞求宽恕。一怪是识大体开明之人：“你母虽是贫道小妹，但死者为大，一切以她的话为准，你此举不但无罪而且有功，真如你娘所说乃天下第一孝子。只是二部落历代宿怨根深蒂固，一时很难消除，暂时不可声张，无姑娘嫁入右家贫道欣然接受，不要有所顾虑！关键还是在於无家，若能如你婆母所说化干戈为玉帛世代友好，没有战事永享和平就太好了，连五绝妖婆都赞成说明她还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右一怪一番话深得人心，存孝无岚都放下心来。
接下来有三件事要办，一是训练右部落民团的武功加强战斗力，以防天地帮卷土重来；二是秘密同无部落接洽告知实情，试探口风，也免得无家担心，为了安全起见，无岚暂时还住在右部落；第三是最重要的，无岚的父亲无向天已被天地帮诱去软禁，不知囚在何处，要设法打听到确切的地点再设法营救，此举成功诸事迎刃而解，就由施存孝担当，陶英负责教授武功训练民团。最後一怪问了武掌门情况，闻知他金盆洗手身归沙门不胜感慨。而後三天，就在部落祖坟，父母的墓旁砌了右一春的衣冠冢，存孝无岚披麻戴孝全了子嗣的孝道，了却慈母第一个遗愿。
数日後的傍晚，右二义将一个大汉秘密送到离下中梁七十里路的关累镇，此镇是版纳州到勐腊、勐棒、猛满诸镇的必经之路，紧挨澜沧江，是个典型的大理南端小镇，民族风情十足，风景怡人。大汉身长六尺，天庭饱满地角方圆，方面大耳神采奕奕，骑一匹白龙马，腰间一口雪花镔铁戒刀，肩上斜背一个木盒，外乡人模样风尘仆仆，在镇上走了一圈，在一个名叫“天地居”的小客栈住了下来。房间不大後窗朝西，面临碧蓝的江水，夕阳照耀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闪闪发光，远处数叶扁舟划桨摇楫，不知忙於生计还是驾船畅游，身临其境端的是心旷神怡。神往之际忽听见有人敲门，店主东启问：“客官要在小店用餐吗？”“如有更好！”店主东热情说道：“客官凡在本店用餐一律八折优惠，又省得外出，一举两得岂不是好！”大汉爽直：“就依店主东！”店家十分殷勤，送了一壶自产的“竹叶青”给远方来的客人，一面聊起家常：“客官不像是本地人氏，怎麽跑到这穷山僻壤来了？”大汉说：“在下乃大宋京西北路孟州人氏，奉家母遗命前来投亲，寻找数月不着，盘缠用尽囊中羞涩，看来回程要一路卖艺的了！”“客官既然是会家子，在下倒有一个主意，本地有一个武林帮派，正在用人之际何不前去应聘，一者可以继续找人，二来大碗吃肉喝酒大把秤金分银，攒足了盘缠再走不迟！”“哎－？店家说哪里话来，在下乃青白人家子弟，岂肯上山落草为寇？”大汉拒绝。店主东又说：“依客官之意怎样打算呢？”“澜沧江左侧一带均已寻遍，只有右边勐龙一带没有走过，既然来到版纳州，好歹有始有终挨个寻遍，再若不着也死心了！”店主东讪讪说道：“那我就祝客官心想事成！”第二天大汉问明了路经单人独骑就朝勐龙而去。
从关累镇往西四十里路有座高山叫做篱笆桥山，山上有伙强盗，专营打劫过路客商，做无本钱的买卖，大汉打山脚下走过，劫路的看他穷里吧唧的，只要三十两银子就放他过去。不料大汉完全不似通常过路客商哀哭求饶，反而喜於形色：“很好很好，要价不贵，在下只有三五两碎银子，就拿命来赌；倘若你们输了，也是三十两一个，群殴翻倍，没有钱就拿命来换，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说着下马拔出戒刀就要动手。轮到强盗傻眼了，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空子，竟然要挟起强盗！一时倒没了主意。立即报与头领知道，四个山寨大王下山，见了面互报家门：大汉是孟州萧存思，四大王是天地帮内堂四大高手；先上来一个叫做“劈裂手”年继过，老当益壮，赤手空拳来抓大刀，手到风到，一阵狂飙直袭萧大汉的门面，萧存思吃了一惊，外门功夫练到这步田地，虽不能说登峰造极也是屈指可数了，忙将九玄真经里的玄功运到刀上，刀气四溢一片青光，朝年继过双手斩去，也是他过於托大，措手不及被刀气伤了双手，轮到姓年的大惊了，这人是什麽来路，竟然会驭气驾刀，去年遇少林寺尘回大师，三十招才落败，今日逢名不经传的莽汉一招就败阵，传到江湖还有什麽脸面，愣在当场。大汉计数说了：“三十两！再上！”又上来一个骨瘦子如柴的汉子，嘴里脏话连篇：“**的，一世未见过银子麽？老子叫“天不怕”谈昆，今天来教训你这畜生，省得你钻在钱眼里爬不出来！”存思变脸，把左臂袖子放下，长得坠地，又惹得他大笑：“什麽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的！”不等他说完，大汉一刀砍来，瘦子举剑来挡，谈昆的剑法出自峨眉，虽说以辛辣敏捷见长，还是不及刀法凌厉，四人也是江湖一流高手，从未见过这般凶狠的刀法，此乃滚龙刀与金刚杵合二为一，一半刀法一半杵法，这就是小子的聪明之处，金刚杵成了他的招牌，既然易了容，宝杵是不能带在身边了，一心用刀；又怕滚龙刀有人识得，索性来个刀杵结合。十个回合瘦子就明显不敌，忙於东招西架，不防他衣袖成片，“噼里啪啦”连揍了他几个耳光，打得瘦脸变成肥猪一般，牙齿崩掉几颗，捧着个猪头在一旁哼哼，大汉还在训斥：“这就是你口臭的下场！”
剩下二人，总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见谈昆被揍得如此狼狈，也动了真怒，不由分说各举兵刃就扑了上来，大汉退後一步，用刀指着：“有点教养行不行，先报上名来，再把价钱谈好，二人战一个价格翻倍，败了就是一百二十辆雪花银，想好了！”二贼气得喷血，破口大骂：“想你妈的头！老子叫“鬼见愁”何邻、“赛田鼠”尤彪，来送你一百二十张冥钱！”二人一上一下地攻击，鬼见愁何邻是一对判官笔，舞得飞转直取上三路，点点戳戳、勾勾画画，身子起在半空中往他头顶百会穴袭来；赛田鼠尤彪是个矮子，一对板斧专砍他的下三路，还会在地下四处乱滚，双斧神出鬼没，招招不离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