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绿林入伍

山风掠过林梢，吹得枝叶簌簌作响。张猛站在寨门前，望着脚下蜿蜒而下的山路，心中百感交集。身后，兄弟们正在收拾行囊，刀鞘磕碰着石阶，发出沉闷的响声。

“真要走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不舍。

张猛没有回头，只是将肩上的包袱紧了紧，“是。”

那人沉默片刻，又道：“咱们在这山里快活惯了，如今投军，怕是要受不少规矩管束。”

“规矩？”张猛冷笑一声，“你以为劫富济贫就不用守规矩？那些年，咱们也不是没踩过界、伤过人。现在不一样了，小鬼子打到家门口了，咱不能光想着自己痛快。”

那人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张猛转身扫视一圈，见众人已整装待发。他大步走上前，朗声道：“兄弟们！咱们在山上这些年，不是为了图个逍遥自在，是为了活得像个汉子！如今国家有难，百姓遭殃，咱们还能躲在山里喝酒吃肉吗？”

人群中有人低声应和，也有人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这山寨，我也一样。”张猛顿了顿，语气放缓，“可咱们的根不在这里，在外面，在老百姓中间。我们要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战场！”

他环顾四周，目光坚定，“我不会逼你们走，但我要去。”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年长的兄弟站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张说得对，咱不能再躲了。”

紧接着，陆续有人点头，有人低声说“跟老大走”，最后，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队伍启程时，晨雾还未散尽，脚下的泥土还带着夜雨后的湿滑。他们一路穿林越岭，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抵达了军队驻地。

远远望去，营区整齐划一，哨岗森严，与他们熟悉的山林世界截然不同。张猛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上前，对着守门士兵抱拳道：“我们是来参军的。”

那名士兵上下打量这群衣衫褴褛、背着刀枪的人，神情戒备，“谁让你们来的？有没有介绍信？”

张猛摇头，“没人介绍，是我们自己找上门的。”

士兵皱眉，“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抗日军队。”张猛答得干脆。

士兵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当兵？”

话音未落，一名军官从营内走出，身后跟着副官。他走近几步，仔细打量这群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是绿林出身？”军官问。

张猛点头，“没错，我们在山里干过几年，打过鬼子的小队。”

军官闻言，神色稍缓，“能打鬼子，就是好汉。不过，进部队可不是儿戏，得按规矩来。”

张猛咧嘴一笑，“我们愿意听命令。”

军官点点头，示意士兵让他们先进入外围营地等候审查。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处临时帐篷中，虽简陋，却比山林里强了许多。

“老大，咱这样也能进部队？”有人忍不住问。

“能。”张猛目光坚定，“只要心正，就能。”

第二日清晨，他们正式接受接见。营帐中，几位军官坐在案前，翻阅着他们的资料。张猛等人立正站好，等待指示。

“欢迎你们加入抗日队伍。”主座军官开口，“但既然来了，就得守规矩。武器上缴，换上军装。”

张猛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大刀，“这把刀，能不能留着？”

军官皱眉，“部队有统一装备，个人武器不得保留。”

张猛抬头直视对方，“这是我亲手打造的，也是兄弟们的象征。它不只是武器，更是一种精神。”

气氛一时凝固。

良久，军官才缓缓点头，“可以保留，但不能随身携带，放在营房作为纪念。”

张猛松了口气，郑重地将大刀摘下，递给身旁的兄弟，“收好。”

仪式结束后，他们正式换上军装，成了正规军的一员。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训练场上，烈日炙烤着大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教官一声令下，所有人整齐列队，跑步前进。

张猛跑在最前头，脚步稳健，呼吸均匀。可当他发现身边的兄弟有些跟不上节奏时，心里一急，便擅自停下，招呼几人加练格斗术。

“张猛！”教官怒喝一声，“你这是违反纪律！全体，加跑三圈！”

众人哀嚎不已，张猛却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地带头冲了出去。

训练结束，张猛主动找到教官，敬了个不算标准的军礼，“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教官看着他，沉默片刻，道：“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不该自作主张。”张猛低头，“但我只是想让兄弟们更快适应。”

教官轻轻点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这里是军队，不是山林。你要学会服从，也要学会指挥。”

张猛眼神一亮，“我可以学。”

教官嘴角微扬，“我相信你能。”

夜幕降临，训练场恢复寂静。张猛坐在营房门口，望着远方的群山。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你还记得山寨吗？”身边，一个兄弟轻声问。

张猛笑了笑，“当然记得。”

“以后还能回去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等仗打完了，也许吧。”

远处，灯火点点，映照出一片宁静而坚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