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起苍茫:大汉风云录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7章 刘邦定三秦,初步站稳脚跟

我是刘邦,诸侯都不看好我,但我自己怎么能放弃,那可是皇帝啊。南郑的秋夜裹着砭骨寒意,朔风卷着砂砾拍打着牛皮帐。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明明灭灭,将张良手中摊开的羊皮地图染成诡谲的血色。我摩挲着案几上的虎符,冰凉的青铜纹路硌得掌心发麻,恍惚间又回到三个月前——当火苗舔舐着最后一段栈道,浓烟遮蔽天际时,樊哙攥着酒坛的指节发白,夏侯婴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而我强撑着挺直脊背,任由火星溅在玄色披风上,灼烧出一个个焦痕。那烧断的何止是木梁,分明是十万将士归乡的念想,是我向项羽示弱的最后底线。此刻帐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一声紧似一声,倒像是催征的战鼓。

“大王,陈仓小道已探查清楚。”张良的声音如碎玉击磬,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身着素色锦袍,腰间羊脂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温润光泽下暗藏锋芒。烛光掠过他眼底跳动的火焰,在地图上某处骤然定格,“章邯将主力屯于栈道防线,陈仓城仅有两千老弱戍卫。若趁夜突袭……”

“可项羽那边?”我捏紧虎符,金属棱角几乎嵌入掌心。想象着项羽在齐地挥剑斩敌的模样,他那柄霸王枪下不知已饮了多少鲜血,“一旦他得知我军东进,回师西向,我等如何抵挡?”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鸦鸣,惊得烛火猛地一跳。

陈平忽然轻笑出声,广袖拂过案几,一卷泛黄竹简“啪”地展开。烛火摇曳中,他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眼角眉梢尽是狡黠:“大王请看——项羽在城阳屠城,齐人揭竿而起,田荣残部虽退守即墨,但粮草断绝,军心涣散。”竹简在他手中卷成圆筒,指向北方,“再者,九江王英布称病拒不出兵,彭城空虚。项王此刻,怕是自顾不暇。”说罢他从袖中掏出半块玉佩,正是前些日子英布密使送来的信物,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混着韩信独特的训话声:“枪尖要稳!步卒与弓弩手需配合如臂使指!”那声音穿透牛皮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起身踱步,铠甲碰撞声细碎而杂乱,如同我此刻纷乱的思绪。三秦乃秦国故地,章邯更是曾让项羽都铩羽而归的名将,即便有机可乘,这场仗也必定是九死一生。突然,一阵旋风卷起帐帘,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地图上,恰好盖住了咸阳的位置。

“传令下去,明日寅时拔营。”我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过张良、陈平,“告诉将士们,项羽违背怀王之约,将我等困于这穷山恶水!此番东进,是为关中父老讨回公道,是为天下苍生铲除恶霸!”话音未落,喉间却泛起苦涩——若兵败,这激昂言辞不过是笑柄;若身死,谁还记得我刘邦曾有过的宏图大志?此时帐内油灯突然爆出灯花,溅在地图的陈仓位置,烧出一个小孔。

大军潜行在陈仓小道,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月光透过缝隙洒下,在地上映出斑驳的银痕。夜露浸透战袍,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我握紧剑柄,听着马蹄碾碎碎石的声响,每一步都似踏在心跳之上。忽然,前方传来急促马蹄声,斥候翻身下马,甲胄上的铜片叮当作响:“启禀大王!陈仓守军毫无防备,城门紧闭!”此时天空划过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向陈仓方向。

我与张良对视,他微微颔首,眼中精光一闪。“韩信听令!”我拔剑出鞘,剑光在夜色中泛着冷芒,“率五千精锐,即刻攻城!”看着韩信身姿矫健地翻身上马,带领士卒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城墙,我的手心沁出冷汗。若不能速战速决,待章邯援军赶到,汉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城头上突然亮起几盏灯笼,在夜风里摇晃不定,像是鬼火。

喊杀声撕破夜空,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黑暗。我望着云梯上不断坠落的士兵,他们有的瞪大双眼,有的至死仍紧握着兵器。喉咙发紧,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盘旋:若此战失败,我有何颜面去见沛县的父老?又如何对得起这些用命追随的兄弟?就在此时,城头骤然亮起冲天火光,汉军战旗猎猎扬起——陈仓城破了!可火光中,我仿佛看见无数冤魂在城头飘荡。

站在残破的城墙上,血腥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有汉军,也有秦军。我弯腰查看一具年轻士兵的遗体,他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腰间别着半块饼——那是今早分发的军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叔父的话在耳边响起,可当我触碰到那具逐渐冰冷的身躯,眼眶还是不由得发烫。此时一只乌鸦落在尸体上,歪着头打量着我,发出刺耳的叫声。

“报——章邯率大军来犯!”斥候的禀报如惊雷炸响。我抬眼望去,渭水之畔旌旗蔽日,鼓声震得脚下城墙微微发颤。章邯身披玄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秦军阵列整齐,矛戈如林。那眼神,那气势,分明还是当年让项羽都忌惮三分的“秦之柱石”。更远处,尘土飞扬,隐约可见秦军的投石车缓缓移动,巨大的轮轴在地上压出深深的辙印。

“大王,章邯在渭水设下三道防线,正面强攻恐伤亡惨重。”张良策马而来,眉头紧锁,“不如分兵绕道,从侧翼突袭?”他说话时,手中的羽扇无意识地敲打着马鞍,显示出内心的焦急。

我盯着翻涌的渭水,浪花拍打着河岸,如同此刻激烈交锋的内心。分兵虽能减少正面压力,但若被章邯识破,汉军必将陷入绝境。“传令下去,”我握紧缰绳,指节泛白,“韩信率三万大军正面佯攻,吸引章邯主力。我与你率两万精锐,从子午谷绕道,直取咸阳!”说罢,我撕下袍角,在上面画下简略的行军路线,递给传令兵。

子午谷的山路艰险异常,战马频频打滑,士兵们只能手脚并用攀爬。夜宿山谷时,狼嚎声在群山间回荡,惊起阵阵飞鸟。我望着头顶璀璨星空,心中满是不安。若章邯察觉我军意图,回师围剿,这支孤军该如何抵挡?可箭已离弦,此时退缩,不仅前功尽弃,更会动摇军心。忽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军旗猎猎作响,上面的“刘”字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咸阳城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我的心跳愈发急促。城头秦军慌乱的身影,印证了奇袭的成功。“杀!”我高举佩剑,率先冲向城门。汉军如决堤洪水般涌入,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一名秦军将领挥舞着长枪向我刺来,我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将他斩落马下。他倒地前,眼中满是不甘和恐惧。

当我站在咸阳宫前,抚摸着斑驳的石柱,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曾经,我在这里约法三章,赢得关中百姓的民心;如今,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归来,却无丝毫喜悦。“报——章邯回援!”斥候的急报让我浑身一震。抬眼望去,城外密密麻麻的秦军如乌云压城,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城内粮草有限,若不能速战速决,汉军必将被困死在此。此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仿佛预示着一场恶战。

“大王,章邯急于夺回咸阳,必定求战心切。”张良展开地图,指尖在某处重重一点,“可令韩信在正面战场示弱,诱敌深入。我军再从城内杀出,前后夹击!”他说话时,眼神坚定,可手却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我望着张良坚定的眼神,又看向陈平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暗自思忖。这一计虽妙,可风险极大。若章邯识破,或是韩信抵挡不住……但局势容不得我犹豫,“就这么办!开城门,出击!”我拔出佩剑,在城门上狠狠划下一道痕迹,大喊:“今日破敌,就在此一战!”

汉军如猛虎出笼般冲向秦军,我挥舞着佩剑,在敌阵中厮杀。鲜血溅满脸庞,温热的触感让我想起沛县的泗水,那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混战中,我与章邯对上目光,他眼神锐利如鹰,即便身处劣势,仍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给我拿下章邯!”我怒吼着,带领亲兵奋力向前。章邯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接连刺倒数名汉军,我瞅准时机,一剑刺向他的马腹,战马吃痛,将他掀翻在地。

一番苦战,章邯终于败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瘫坐在地,手中佩剑险些滑落。这场胜利来得太过艰难,付出的代价太大。可我深知,这不过是个开始。项羽绝不会坐视不理,英布、田荣等诸侯也在暗处蠢蠢欲动。此时,天空飘起细雨,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将战场染成一片暗红。

占领三秦后,我每日穿梭在咸阳的大街小巷。听着百姓们对汉军的称赞,看着他们逐渐恢复生机的面容,心中的责任感愈发沉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捧着一碗小米粥递给我:“汉王啊,您可算来了,秦人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我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流下,暖到了心里。

“大王,三秦初定,人心未稳。”萧何捧着竹简前来,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项民生事务,“当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方能长久得民心。”他说话时,眼圈发黑,显然为了政务日夜操劳。我点点头,望向远处巍峨的宫殿。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战袍猎猎作响。张良、陈平、韩信、萧何……这些追随我的谋士良将,是我逐鹿天下的底气。可我也明白,前方的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握紧拳头,我在心中暗暗发誓:项羽,这天下,我刘邦要定了!城墙下,百姓们自发点起篝火,载歌载舞,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