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惊闻丑妻
长安,春日。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懒洋洋地洒在张府少爷张景然的书案上。案上摊着一本《长安风流韵事集》,字迹娟秀,配图精美,讲的却是长安城最新的八卦趣闻。张景然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扳指,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低笑。
“少爷,您都看半个时辰了,这书再看下去,纸都要被您盯出洞了。”一个娇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无奈的嗔怪。
说话的是双胞胎丫鬟中的阿月。她身着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腰间系着鹅黄色宫绦,乌黑的秀发梳成双丫髻,簪着两朵新鲜的蔷薇花。她生得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都带着股子热辣的妩媚劲儿,此刻正端着一碗刚切好的冰镇蜜瓜,款款走到张景然身边。
张景然头也不抬,随手拈起一块蜜瓜塞进嘴里,含糊道:“美人儿阿月,这你就不懂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唔,这瓜真甜。”他说着,还不忘抬眼朝阿月抛了个媚眼,手指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手背。
阿月脸颊微红,却早已习惯自家少爷这副德性,嗔怪地拍开他的手:“少爷又胡说,这书里尽是些捕风捉影的闲话,哪有什么‘颜如玉’。倒是夫人刚才差人来问,您今日的功课可做完了?”
“功课?”张景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猛地合上书,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的好阿月,你就不能让我清静片刻吗?那些之乎者也、算学策论,哪有这长安城的新鲜事有趣?再说了,父亲说了,我张家富甲一方,将来承袭家业便是,读那么多书作甚?”
他说得理直气壮,阿月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她家少爷什么都好,长得俊朗,性子也爽快,就是有点玩世不恭,又格外“好色”——当然,这好色更多是嘴上占便宜,对她和阿星虽时常戏耍,却从未逾矩。
“少爷,话虽如此,可夫人那边……”阿月还想再劝,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另一个清冷的声音。
“少爷,老爷和夫人在正厅等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来人是双胞胎中的阿星。她穿着与阿月同款的襦裙,只是颜色换成了低调的藏青色,头上也只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束发。她生得与阿月几乎一模一样,却偏偏气质天差地别。阿星眉目清冷,眼神锐利,周身仿佛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此刻她双手负在身后,站姿挺拔,宛如一柄未出鞘的剑。
张景然看到阿星,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脸上堆起笑容:“阿星回来啦?刚才去街上打探到什么好玩的没有?”他知道阿星武艺高强,时常派她去“侦查”长安城的新鲜事,美其名曰“了解民情”。
阿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无。老爷夫人等您。”
“唉,又是什么要事……”张景然垮了垮脸,对着阿月做了个鬼脸,“准没好事,不是让我去商铺学算账,就是让我去拜访哪个老头子。”
阿月忍着笑,帮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少爷快去吧,别让老爷夫人等急了。”
张景然不情不愿地晃出书房,往正厅走去。一路上,他还在琢磨着待会儿怎么跟父亲打太极,能不能溜出去找城南的王公子斗蛐蛐。
张府正厅布置得富丽堂皇,紫檀木的家具擦得锃亮,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张老爷和张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郑重。
“爹,娘,找我什么事啊?”张景然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拱手作了个揖,眼神却瞟向桌上的茶点。
张老爷清了清嗓子,示意他坐下:“景然啊,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张景然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乖乖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道:“什么大事啊?”
张夫人看着儿子,眼中带着慈爱的笑意,又有几分无奈:“还能有什么大事,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和你爹商量了许久,觉得宋府的宋小姐颇为合适,便替你应下了这门亲事。”
“噗——”张景然一口糕点喷了出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用袖子挡住,才没喷到对面的父母身上。“咳咳咳……娘,您说什么?亲事?宋府?哪个宋府?”
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才十九岁,正是风流快活的年纪,怎么突然就提亲事了?
张老爷瞪了他一眼:“还能是哪个宋府?自然是城东富甲一方的宋家,宋员外的独生女,宋婉柔小姐。”
“宋婉柔?”张景然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更关心的是:“爹,娘,这婚事是不是太急了点?我还没玩够呢!再说了,这宋小姐……她长得怎么样啊?”
在他看来,娶妻娶美妾娶色,虽然他还没到娶正妻的时候,但至少也得看得过去吧。
张夫人笑道:“傻孩子,宋小姐可是才貌双全的佳人。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些武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才貌双全?武艺?”张景然摸着下巴,脑子里开始想象。能文能武,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但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女子形象,手里还挥舞着大刀……打了个寒噤,他连忙甩甩头,把这可怕的想象赶走。
“娘,您没弄错吧?”他还是不放心,“我怎么好像听人说……”他努力回忆着,前几日好像在酒楼里听几个纨绔子弟闲聊,提到过宋家小姐,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
“听人说什么?”张老爷追问。
张景然挠了挠头,不确定地说:“我好像听人说,这宋小姐……长得不太好看,甚至有点……呃,丑八怪似的?还有人说她体型……比较丰腴?”他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却越来越笃定,好像那些人就是这么说的。
“啪!”张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混账话?宋小姐容貌如何,为父亲眼见过,那是端庄秀丽,绝非你说的那般!定是那些闲来无事的人胡乱编排!”
张夫人也脸色一沉:“景然,休要听信谣言。宋家小姐的品行才貌,在长安城内是有口皆碑的,我们已经请了媒人下了聘,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定了?”张景然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煞白,“爹,娘,这可不行啊!万一那些传言是真的呢?我要是娶了个丑八怪回家,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不行不行,这亲事成不了!”
他越想越害怕,什么才貌双全,什么能文能武,在“丑八怪”和“胖子”面前,全都成了浮云。他张景然风流倜傥,怎么能娶一个那样的妻子?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你这逆子!”张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胡闹!我告诉你,这门亲事必须应下,下个月就去宋家提亲!”
“下个月?”张景然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他看着父母坚决的表情,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没用。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想办法!
“爹,娘,你们先消消气,我……我突然肚子疼,先去趟茅房!”张景然眼珠一转,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转身就往外跑。
“你……”张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夫人叹了口气:“老爷,你也别生气,景然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让他先冷静冷静,我们再慢慢劝。”
张景然逃出正厅,一路小跑回自己的院子,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也不管茶水是凉是热。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脸都白了。”阿月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上前关切地问。
阿星也跟了进来,站在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张景然放下茶壶,喘了几口气,才惊魂未定地说:“阿月,阿星,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什么事啊?瞧把您吓成这样。”阿月帮他拍着背顺气。
“我爹娘……他们要我娶媳妇!”张景然哭丧着脸说。
“娶媳妇?”阿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好事啊,少爷到了年纪,是该娶亲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好事?好个屁!”张景然哀嚎一声,“是宋家的女儿,宋婉柔!”
“宋家?宋婉柔小姐?”阿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当然知道宋家,也听说过宋婉柔的才名,“听说宋小姐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啊,少爷您怎么……”
“才貌双全个鬼!”张景然激动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你们不知道,我听人说,那宋婉柔长得奇丑无比,跟个丑八怪似的,而且还胖得像头猪!我要是娶了她,这辈子就完了!”
“噗——”阿月没忍住,笑出声来,但看到张景然一脸惊恐的样子,又连忙捂住嘴,“少爷,这……这会不会是谣言啊?宋小姐的名声一直很好啊。”
“谣言?我爹娘也说是谣言,可他们见过吗?他们就看了人家几眼,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张景然越想越觉得可怕,“万一不是谣言呢?万一那宋婉柔真的长得那么丑,我每天对着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日子还怎么过?”
阿星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她冷不丁地开口:“少爷,若真是如此,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张景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跑!我得赶紧跑!不然下个月就得去提亲,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跑?”阿月吓了一跳,“少爷,您要离家出走?这可不行!老爷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生气总比娶个丑八怪强!”张景然梗着脖子说,“阿月,阿星,你们是我的好丫鬟,得帮我!帮我收拾行,我今晚就走!”
阿月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她想了想,自家少爷虽然有点纨绔,但心地不坏,要是真娶了个他不喜欢的,恐怕日子也确实难过。再说了,这事儿要是真如少爷所说,那宋小姐的传闻也太离谱了,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少爷。
“少爷,您先别急,”阿月柔声劝道,“就算要走,也得从长计议。您想去哪里?身上带了多少银钱?要不要通知一下相熟的朋友?”
张景然被她问得一愣,他刚才只顾着害怕,根本没想那么多。“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先跑出长安再说吧!银钱我房里有不少,够我花一阵子了。朋友就不用通知了,免得走漏风声。”
“可是少爷,外面人心险恶,您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阿月继续说,“要不……我和阿星跟您一起去吧?也好在路上照顾您。”
旁边的阿星闻言,抬眼看了阿月一下,没说话,但眼神里似乎没有反对。
张景然眼睛一亮:“真的?还是我的阿月和阿星疼我!”他高兴地搓了搓手,“有你们俩在,我就放心多了。阿月能文,帮我处理文书账目;阿星能武,保护我安全,简直完美!”
他完全没注意到阿月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和阿星脸上那几乎看不见的无奈。
“那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张景然立刻来了精神,“阿月,帮我找几件轻便的衣服,还有我的私房钱,都带上。阿星,看看有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也带上。”
“是,少爷。”阿月和阿星同时应道,然后各自行动起来。
阿月去里间帮张景然收拾衣物和银两,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少爷,这件锦袍太招摇了,不能带;这件素色的不错,低调。还有这玉佩,太贵重了,容易惹麻烦,也别带了……”
张景然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插句话:“那把象牙扇子带上,我最喜欢了。还有那本《长安风流韵事集》,路上解闷……”
阿星则去检查张景然的兵器。张景然虽然习武,但更多是花架子,真正能用的也就是一把家传的长剑,还有几枚防身的袖箭。阿星默默地将长剑擦拭干净,又往张景然的行囊里塞了几块压缩的干粮和一个水囊,都是她平日里准备的应急物品。
半个时辰后,一个不大不小的行囊收拾好了。里面有几件换洗衣物、一些银两、几块干粮、水囊、长剑和袖箭,还有张景然坚持要带的象牙扇子和那本八卦书。
张景然看着行囊,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有吃有穿有钱,还有你们俩,足够了!”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走?”阿月问。
“就今晚!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从后门溜出去。”张景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即将开始一场刺激的冒险,“记住,这件事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爹娘!”
“知道了,少爷。”阿月和阿星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时间,张景然显得坐立不安。他一会儿担心爹娘会不会突然过来,一会儿又幻想着逃离长安后的自由生活,一会儿又忍不住琢磨那宋婉柔到底长什么样。
晚饭时,他借口肚子不舒服,没去正厅,让阿月随便端了点吃的回来。张老爷和张夫人以为他还在闹脾气,也没多问,只是让阿月好好照顾他。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张府上下渐渐安静下来。张景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青布衣衫,戴上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少爷,都准备好了。”阿月和阿星也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阿月背着行囊,阿星则将长剑藏在披风下。
“好,我们走!”张景然深吸一口气,做贼似的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带着阿月和阿星,蹑手蹑脚地往后门走去。
张府的后门平时很少有人走,只有几个守夜的家丁。阿星身手利落,悄无声息地打晕了两个打瞌睡的家丁,然后打开了后门。
“少爷,快走!”阿月低声道。
张景然回头望了一眼自己住了十九年的家,心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一想到“丑八怪”未婚妻,那点不舍立刻被恐惧取代。他咬咬牙,一跺脚,冲出了后门。
阿月和阿星紧随其后,轻轻关上后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长安城的夜晚依旧繁华,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但张景然此刻却无心欣赏,他低着头,跟着阿月和阿星,快步穿过一条条小巷,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这一逃,将会遇到怎样的奇遇;他更不知道,那个被他视为“丑八怪”的未婚妻,此刻正在宋府的闺房里,望着窗外的明月,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景然,你想跑?可我,偏偏不让你跑掉。””宋婉柔轻抚着手中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多年前在一次庙会上,一个少年不小心撞到她,掉落的玉佩,被她捡到。而那个少年,正是张景然。“
与此同时,宋府,宋婉柔的闺房“听雪阁”内。
雕花梨木梳妆台上,摆放着一面打磨光亮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绝世容颜。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清澈明亮,此刻正含着一丝笑意,望向前方。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寝衣,乌发如瀑般披散在肩头,只在发尾用一根同色的丝带系着,更显得清丽脱俗,宛如月下仙子。
这,便是被张景然视为“丑八怪”和“胖子”的宋婉柔。
“小姐,您还没睡呢?”一个贴身侍女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看到宋婉柔还坐在镜前,不由得轻声问道。
宋婉柔转过身,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睡不着,在想些事情。”
“是在想张家的亲事吗?”侍女抿嘴笑道,“今日张府的媒人已经来过了,说是张少爷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不日就要来提亲了呢。”
宋婉柔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却也带着一丝无奈:“满意?我看未必吧。”
“小姐怎么会这么说?”侍女不解,“张少爷虽然有些纨绔,但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俊俏公子,听闻他……”
“他听闻我是个丑八怪,还是个胖子,吓得连夜逃出长安了。”宋婉柔接过话头,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啊?”侍女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是谁在胡说八道!小姐您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
“流言蜚语,向来如此。”宋婉柔放下帕子,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我猜,此刻张景然应该已经跑出长安城了吧。”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侍女看着自家小姐平静的样子,更是着急:“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张少爷要是真跑了,这门亲事……”
“亲事?”宋婉柔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这门亲事,是我求着父亲定下的,岂能让他说跑就跑?”
侍女愣住了:“小姐,您……您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张少爷啊?长安城里才貌双全的公子那么多,比张少爷好的也有不少啊。”
宋婉柔微微一笑,眼神飘向远方,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上元节吗?在朱雀大街,我被人流挤散,不小心掉落了一支簪子,是他帮我捡起来的。”
侍女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小姐您还害羞了呢。”
“不仅仅是捡簪子。”宋婉柔的声音轻柔下来,“那天我看到一个小偷要偷他的钱袋,刚想提醒,他却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小偷,虽然动作有点笨,但眼神很亮。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张景然。”
她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又偷偷见过他几次,看他在诗会上被人难住时的窘迫,看他在街上遇到乞丐时悄悄递上银两的样子,看他虽然有些纨绔,却本性不坏,心中便……”
侍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小姐您是对张少爷一见钟情了!”
宋婉柔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听信了谣言。不过也好,这样才更有趣。”
“有趣?”侍女一头雾水。
“是啊,”宋婉柔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不是觉得我丑,觉得我胖,害怕娶我吗?那我就偏要让他看看,我宋婉柔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且,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爱上我,求着娶我。”
“小姐,您打算怎么做?”侍女好奇地问。
宋婉柔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阿柔”。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宋府的大小姐宋婉柔,我只是一个名叫‘阿柔’的普通女子。”她放下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去追上张景然,让他看看,我不仅不是丑八怪,还能文能武,样样精通。我要让他爱上我,然后再告诉他,我就是他逃婚的那个‘丑妻’。”
侍女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兴奋起来:“小姐,您太厉害了!这简直就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
“话本里的故事,不也都是人写出来的吗?”宋婉柔笑道,“好了,帮我收拾一下行。我要带上我的琴,我的剑,还有那些账本和策论,说不定路上能用得上。”
“是,小姐!”侍女立刻兴奋地去收拾东西了。
宋婉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轻声自语:“张景然,你准备好了吗?我‘阿柔’,来追你了。”
她的眼神明亮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张景然将来目瞪口呆、悔不当初的样子。
夜色渐深,宋府后门也悄然打开,一个身着青布衣裙、背着简单行囊的少女走了出来。她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含笑的眼睛。
少女回头望了一眼宋府的方向,然后毅然转身,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她的步伐轻快而坚定,朝着张景然逃跑的方向追去。
长安城的夜晚,因为两个年轻人的“逃离”和“追逐”,而变得不再平静。
张景然此刻正缩在一辆前往洛阳的商队马车里,哈欠连天。他已经跑了大半夜,累得够呛,阿月和阿星也在旁边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了,应该没人追上来吧?”张景然揉了揉眼睛,小声问道。
阿月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们早就绕开了官道,走的小路,再说了,老爷夫人就算发现您跑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张景然放下心来,靠在车壁上,开始幻想未来的生活,“等我们到了洛阳,找个地方住下来,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了,再也不用听我爹娘唠叨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一场“甜蜜”的追逐即将开始,而他心心念念想要逃离的“丑妻”,正在不远的前方,等着给他一个“惊喜”。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载着张景然的“逃婚梦”,也载着宋婉柔的“追夫路”,朝着未知的前方驶去。长安的春夜依旧温柔,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