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癫余生

日复一日，上官曦的病情愈发严重，彻底疯癫了。她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的孤魂，在府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衣服也沾满了灰尘和污渍，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优雅与端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生辰，你回来”，声音凄厉而绝望，在寂静的府中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呼唤，充满了无尽的哀怨与痛苦。

有时，她会突然变得愤怒无比，疯狂地摔东西。将房间里的花瓶、茶具都砸得粉碎，碎片散落在地上，她赤脚踩在上面，鲜血从脚底流出，却浑然不觉，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心中的痛苦在肆意蔓延。那破碎的瓷器，就如同她破碎的人生，再也无法拼凑完整。有时，又会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像个受惊的孩子，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隔绝。她的世界，早已变得支离破碎，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周生辰看着昔日爱人如今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始终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觉得上官曦太过于较真，不懂得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常有的事，却不知他的所作所为，早已将上官曦的心伤得千疮百孔，无法修复。上官曦被安排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由两个婆子专门照料。小屋阴暗潮湿，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阳光很难照进来，仿佛她的人生也被黑暗笼罩，再也见不到光明。她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眼神呆滞，早已不复当年的风采，那个曾经明媚的女子，如今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在痛苦中挣扎。每天清晨，她都会固执地站在窗前，望向远方，嘴里喃喃自语。有时，她会把自己想象成新婚时的样子，对着空气说着甜蜜的情话，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美好的时光，回到了与周生辰相爱的日子。她会轻声细语地讲述着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仿佛周生辰就在她身边。她回忆着周生辰为她簪花的温柔，回忆着他们一起在花园中漫步的惬意，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中，成为她在这痛苦深渊中仅有的慰藉。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将她从美梦中惊醒，让她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渊。有时，她又会突然变得歇斯底里，哭喊着质问为什么要背叛，声音中充满了怨恨和绝望，那是被背叛的痛苦在宣泄，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呐喊。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直流，在窗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她的世界早已混乱不堪，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能在疯癫中寻找一丝慰藉，却又在清醒时承受着更剧烈的痛苦。

曾经热闹温馨的将军府，如今弥漫着压抑与悲伤。府中的下人都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惹得上官曦发病。而上官曦，就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疯癫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的命运，早已被无情的现实扭曲，成为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她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不再在意周围的一切，心中只有对周生辰复杂的情感，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她那已经破碎的灵魂。

她会在院子里徘徊，看到曾经与周生辰一起种下的花草，便会停下来，用手轻轻抚摸，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或许在她混乱的意识里，那些花草还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可实际上，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她偶尔也会走到佛堂，坐在蒲团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佛像，却不再像从前那样虔诚祈祷。她的信仰，随着爱情的崩塌，也已经摇摇欲坠。

那两个照料她的婆子，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满是同情。她们时常感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婆子，总会在闲暇时，轻声安慰上官曦，尽管知道她可能听不懂。而另一个年轻些的婆子，有时会忍不住落泪，为上官曦悲惨的遭遇感到惋惜。但她们的安慰和同情，对于上官曦来说，不过是耳边风，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无法自拔。

在这漫长而痛苦的日子里，上官曦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她时常咳嗽，咳出的痰中带着血丝，整个人愈发虚弱。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心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执念，支撑着她在这痛苦的深渊中苟延残喘。那执念或许是对周生辰回心转意的一丝期待，又或许是对曾经美好爱情的不舍，可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她如今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