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祭坛 钥匙与背叛的终局
唐昊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冰块。整个教皇殿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数十万双眼睛在昊天斗罗那柄煞气冲天的巨锤与黄金宝座上那道冰冷身影之间来回逡巡，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唐昊…”比比东的声音终于褪去了那层神性的淡漠，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竟敢…踏足武魂城？”她手中的教皇权杖紫光流转，权杖顶端的宝石如同深渊之眼，锁定着唐昊。九道绚丽的魂环（两黄、两紫、四黑、一红！）在她脚下缓缓浮现，与唐昊的九环分庭抗礼！两股绝世斗罗的恐怖威压在虚空中无声碰撞，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黑色裂纹时隐时现。
“为了女儿，龙潭虎穴我也闯得！”唐昊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他高大的身躯挡在林小凡和唐三身前，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隔绝了比比东那几乎冻结灵魂的杀意。“武魂殿的龌龊，我唐昊没兴趣管！但谁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昊天锤上血色纹路骤然亮起，恐怖的杀戮领域轰然扩散，将史莱克众人笼罩在内，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精神窥探与压力，“…先问问我手里的锤子答不答应！”
“呵…”比比东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紫眸扫过唐昊身后脸色苍白、魂力耗尽的唐三，又落在林小凡身上，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女儿？恐怕…不止吧？这个‘容器’，对你而言，价值也不小吧？”
唐昊眼神锐利如鹰，没有回答，只是握锤的手又紧了几分。广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毁天灭地的冲突。
然而，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一股沉闷、厚重、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心脏跳动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撼动了整个武魂城！脚下的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教皇殿那恢弘的建筑群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天使雕像簌簌落下粉尘！
这震动并非地震！而是源自地底深处，那股深沉、粘稠、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混乱的意志——混沌祭坛的核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彻底激怒了！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的混乱意志和吞噬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刷过整个城市！
“呃啊！”林小凡如遭重击，猛地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体内的混沌核心（灰紫色漩涡）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疯狂旋转、膨胀！粘液不受控制地从他全身毛孔渗出，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灰紫色纹路！那来自祭坛的呼唤不再是低语，而是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在呼唤它的“容器”归位！它在渴望林小凡体内的核心！
“小凡！”唐三惊呼，想要扶住他，自己左臂的修罗枷锁却也爆发出刺目的血光，灼痛感让她几乎握不住昊天锤！祭坛的暴动，同样刺激着她体内那不安的修罗神力！
混乱，瞬间降临广场！观众席上惊恐的尖叫、踩踏、魂师们惊疑不定的魂力波动交织在一起。
“开始了…”黄金座椅上，比比东眼中紫芒一闪，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流露出一丝冰冷的期待。她权杖微顿，一道无形的指令瞬间传遍全场：“维持秩序！无关人等，退避！”
早已待命的圣殿骑士团如同银色洪流般涌入广场，强行疏散混乱的人群。封号斗罗级别的长老气息也从教皇殿深处升起，牢牢锁定了唐昊和史莱克众人，防止他们趁乱行动。
“时机到了！”混乱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林小凡耳边响起。
是宁荣荣！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小凡身边，苍白的面容在祭坛意志的冲击下反而泛起病态的红晕，怀中的黑暗琉璃塔第七层紫光大盛，塔身兴奋地嗡鸣着！他一把抓住林小凡被粘液覆盖、几乎失去意识的手臂！
“放开他！”唐三厉喝，血色的昊天锤指向宁荣荣。
“想救他？就跟上来！或者…你想看着他被‘母亲’的力量撑爆？”宁荣荣嘴角勾起一丝疯狂的弧度，黑暗琉璃塔射出一道凝练的紫光，瞬间击穿了脚下剧烈震动的地面！一个深不见底、散发着浓烈硫磺和腐朽气息的幽暗通道赫然出现！
“荣荣！你要做什么？！”奥斯卡在混乱中看到这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冲过来，却被朱竹清死死拉住。
宁荣荣没有回头，只是抓着林小凡，纵身跃入了那个通往地狱的通道！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小凡！”唐三目眦欲裂，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跳了下去！
“小三！”唐昊怒吼一声，想要阻拦，但数道强大的魂力攻击瞬间从教皇殿方向袭来，将他死死缠住！比比东冰冷的命令响彻全场：“拦住他们！唐昊，你的对手是我！”
戴沐白、朱竹清等人也被武魂殿的强者团团围住，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幽深的洞口在震动中缓缓闭合！
**骸骨祭坛：混沌的子宫**
通道内并非垂直下落，而是倾斜向下，如同巨兽的肠道。空气粘稠得如同液体，充斥着浓郁的硫磺味、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生灵腐烂聚合的恶臭。墙壁是暗红色的、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岩石，上面布满扭曲的紫色符文，此刻正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宁荣荣抓着林小凡，如同鬼魅般在通道中疾驰。黑暗琉璃塔悬浮在前方，塔尖的紫光如同探照灯，驱散着浓重的黑暗，也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精纯的混沌能量。
林小凡的意识在粘液的包裹和祭坛意志的冲击下昏昏沉沉，只能被动地被拖拽着前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混沌核心的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灰紫色的粘液不受控制地蔓延，侵蚀着他的神智。
唐三紧随其后，修罗枷锁在恶劣的环境下灼痛更甚，但她眼神坚定如铁。她能清晰地感应到林小凡体内那股濒临崩溃的混乱力量，以及前方越来越强烈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不知下降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的中心，便是那令人灵魂颤栗的源头——混沌祭坛！
它由无数巨大、扭曲、形态各异的骸骨堆砌而成，有些骸骨庞大如山岳，有些纤细如荆棘，无一不散发着古老、凶戾、绝望的气息。骸骨上刻满了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紫色符文，此刻正疯狂地闪烁着，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妖异紫红。祭坛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巨大暗紫色漩涡！漩涡中心深不见底，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令空间都扭曲的恐怖吸力，以及那如同实质的、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混乱的意志！
这里，就是混沌之母意志降临的通道！是混沌的子宫！
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干尸，他们穿着武魂殿研究人员的服饰，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仿佛被活生生抽干了灵魂与生命力。
宁荣荣带着林小凡落在祭坛边缘，面对那巨大的紫色漩涡，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黑暗琉璃塔自动飞向漩涡下方，塔身嗡鸣，第七层紫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贪婪地汲取着漩涡中散逸的混沌本源。
“多么…美丽的力量…”宁荣荣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母亲的孩子，“母亲…您忠实的‘钥匙’…为您带来了最后的‘容器’！”
“宁荣荣！放开他！”唐三手持昊天锤，血煞之气环绕周身，厉声喝道。她站在祭坛边缘，修罗神力与祭坛的混乱意志激烈碰撞，让她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山火海。
“放开？”宁荣荣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唐三，看看他吧！他已经快被‘母亲’的力量撑爆了！只有回归祭坛，融入混沌，他才能解脱！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你的！”他指向那巨大的漩涡，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以为你体内的力量是什么？是恩赐吗？不！那也是枷锁！是诅咒！只有混沌，才能吞噬一切，终结一切！包括你那该死的修罗神力！”
“闭嘴！”唐三怒喝，修罗煞气冲天而起，左臂枷锁纹路血红欲滴！
“呵，愤怒吗？那就来吧！”宁荣荣病态地笑着，黑暗琉璃塔光芒大盛，一股强大的吸力笼罩向唐三，“用你那把来自神界的‘屠刀’，来斩断这命运的枷锁！或者…被枷锁吞噬！”
就在这时，被宁荣荣抓住的林小凡，在祭坛意志和混沌核心的双重冲击下，发出了一声非人的痛苦嘶吼！他的身体剧烈膨胀，灰紫色的粘液如同沸腾般翻滚，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的粘液组织！核心处的漩涡几乎要破体而出！
“小凡！”唐三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住！她不再犹豫，血色的昊天锤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狠狠砸向宁荣荣！必须先救下林小凡！
轰！
黑暗琉璃塔爆发出凝练的紫光屏障，硬生生挡住了昊天锤的轰击！能量冲击在骸骨祭坛上炸开！宁荣荣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血，但脸上笑容更甚！
“没用的！祭坛已经激活！‘容器’的回归…无可阻挡！”他猛地将林小凡推向祭坛中心，推向那巨大的紫色漩涡！“去吧！回到混沌的怀抱！完成你的使命！”
“不——！！！”唐三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向林小凡！
但为时已晚！
林小凡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瞬间拉向那旋转的紫色漩涡中心！他的身体在漩涡边缘开始扭曲、分解，灰紫色的粘液如同被剥离般融入其中！
“哈哈哈！成了！”宁荣荣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母亲！我为您献上了完美的容器！现在…请赐予我…混沌的权柄！”
他张开双臂，黑暗琉璃塔悬浮在他头顶，塔尖直指漩涡，疯狂地吸收着因林小凡被吞噬而骤然喷发的、精纯到极致的混沌本源！第七层紫光炽烈到如同小太阳！他的身体在紫光中悬浮起来，皮肤下浮现出与林小凡类似的灰紫色纹路，气息开始疯狂暴涨！
唐三扑到漩涡边缘，只看到林小凡最后一点意识即将被紫光吞噬，那双被粘液覆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不甘和…一丝对她最后的牵挂。
“小凡——！！！”绝望的悲鸣响彻祭坛！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瞬间！
异变，再次发生！
那吞噬了林小凡的紫色漩涡中心，突然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灰紫色光芒！那光芒虽然渺小，却带着一种不屈的意志，顽强地抵抗着漩涡的吞噬！同时，一股奇异的共鸣感，顺着唐三左臂的修罗枷锁，清晰地传递过来！
是林小凡！他还没被完全吞噬！他在挣扎！他在用最后的力量呼唤她！
“共鸣…”唐三赤红的眼眸中血光一凝！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
唐三猛地抬起左手，不再压制那灼烧灵魂的修罗枷锁！反而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魂力、甚至那濒临暴走的修罗神力，全部灌入左臂！暗红色的纹路瞬间爆发出刺破苍穹的血光！
“给我…连上啊！！！”
她将燃烧着血光的左手，狠狠插入了那狂暴旋转的紫色漩涡边缘！目标直指那一点微弱的灰紫光芒！
嗡——！！！！
一股无法想象的、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席卷唐三全身！她的手臂仿佛要被漩涡彻底绞碎！修罗神力与混沌意志在她体内疯狂冲突，身体表面瞬间布满裂痕，鲜血狂喷！
然而，就在这毁灭的边缘，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小凡那点意志光芒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她左臂那燃烧的血光，与林小凡核心那点不屈的灰紫光芒，隔着狂暴的混沌漩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共鸣！不再是压制，不再是冲突，而是一种…深层次的融合与贯通！
一股全新的、难以言喻的、灰紫与血色交织的奇异能量，顺着唐三插入漩涡的手臂，如同桥梁般建立！这股能量带着混沌的包容与吞噬，又蕴含着修罗的毁灭与审判，更融入了蓝银皇坚韧的生命力与玄天功的中正平和！
它如同最锋利的钻头，又如同最坚韧的绳索，瞬间穿透了狂暴的混沌漩涡，连接了唐三与漩涡核心处那即将消散的林小凡意志！
“抓住我！”唐三在灵魂层面发出无声的呐喊！
漩涡核心处，林小凡那点微弱的意志光芒猛地一颤！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灰紫色的粘液疯狂涌动，顺着那奇异的能量桥梁，反卷而上，缠绕住唐三的手臂！
“呃啊——！！！”唐三发出痛苦与力量宣泄的咆哮！她感到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混沌能量，混合着林小凡不屈的意志，顺着连接疯狂涌入她的身体！这股力量狂暴无比，瞬间冲垮了她的经脉，却又被体内爆发的修罗神力和蓝银皇的生命力强行引导、融合！
她的身体成为了战场，也成为了熔炉！混沌、修罗、蓝银皇、玄天功…四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在这生死存亡的绝境中，以她的身体为媒介，以她和林小凡的意志共鸣为引信，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危险至极的融合！
她的左臂修罗枷锁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血色、灰紫、翠绿三色光芒交织流转！她的气息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蜕变！
而祭坛上空，正沉浸在力量暴涨快感中的宁荣荣，脸上的狂笑陡然僵住！
他头顶疯狂吸收混沌本源的黑暗琉璃塔，第七层炽烈的紫光如同信号不良般剧烈闪烁起来！原本稳定涌入他体内的精纯能量变得狂暴、混乱、充满了排斥！
“怎么回事？！”宁荣荣惊骇地看向漩涡中心，“容器…容器在反抗？！不！这不可能！唐三！你做了什么？！”
他看向漩涡边缘，那个浑身浴血、左臂爆发出三色奇光、气息却如同洪荒巨兽般节节攀升的娇小身影，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计划…失控了！
容器与钥匙之间那根由背叛和谎言编织的丝线，在绝境与共鸣面前，被一股更加原始、更加坚韧的力量——由痛苦、守护和不屈意志熔铸而成的力量，生生斩断！
背叛的终局，已然改写。而混沌祭坛之上，一场由两个灵魂共同点燃的、颠覆神祇棋局的涅槃之火，正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