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日之期，绝境求生
烙印的异动和脑海中的信息碎片，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林七心中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那柄残剑的影像，那“万剑归墟”、“灰烬不灭”、“吞噬…始”的断语，像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他几乎可以确定，这诡异的灰白剑气，绝非废材，而是一种源于某个失落之地的、强大而未知的力量！这力量，就是他活下去、找到妹妹的唯一依仗！
然而，现实的冰冷很快浇灭了他短暂的激动。监工张厉阴冷的警告犹在耳边：三天之内，锤炼完三百斤黑铁锭，达到淬骨标准！否则，废剑坑就是他的终点。
此刻，他面前的黑铁锭，只锤炼了不到三分之一，表面坑坑洼洼，离监工要求的“平滑如镜，隐泛金属寒光”的标准相差甚远。以他凡尘境三重、靠吞噬转化缓慢积累的微薄剑元和那慢得令人发指的锤炼速度，三天？根本是天方夜谭！
“怎么办？”林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常规方法绝无可能。唯一的变数，就是那刚刚觉醒了一丝的灰白剑气和烙印中的秘密。
他再次将意识沉入丹田，仔细感应那团缓慢旋转的灰白气旋。与昨夜烙印异动前相比，它确实凝实了一丝，运转时带来的冰冷吞噬感也强了一点点。他尝试着将一缕灰白气流引导至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面前一块刚刚锤炼过、尚有余温的黑铁锭。
嗤！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的轻响。林七瞳孔骤缩！他看到，自己指尖触碰的那一小块金属表面，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抹比周围更深的灰色，随即恢复原状。但就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精纯、带着金属锐意的能量，被灰白气流强行从黑铁锭中“扯”了出来，瞬间被吞噬同化！而那一小块金属的质地，似乎……变“软”了一丝，内部的某种结构被破坏了！
**吞噬！不仅仅是能量，连物质本身蕴含的“精华”也能吞噬！**
这个发现让林七的心脏狂跳起来！虽然吞噬的量微乎其微，速度也慢得可怜，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以直接从这些用于淬炼剑骨的黑铁锭中汲取力量！这简直是颠覆性的！
一个极其疯狂、也极其危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白天，在监工张厉和所有剑奴的注视下，林七依旧表现得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进度落后的废材剑奴。他挥汗如雨，锤击声沉重却缓慢，灰白色的“剑气”覆盖在锤头和铁锭上，毫无光泽，甚至显得更加晦暗。张厉每次巡视到他这里，都少不了冷嘲热讽和鞭打，林七默默承受，将所有的屈辱都转化为对体内那灰白气旋的催动力。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锤击落下，并非仅仅是外力的锤炼。他将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体内，操控着那缕灰白气流，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在砸落的铁锤尖端，在接触黑铁锭的瞬间，发动那微弱的吞噬之力！
**嗤…嗤…嗤…**
外人听不见的细微声响，在林七的感知中却如同惊雷。每一次锤击，都伴随着一丝丝精纯的金属锐气被强行抽取、吞噬！这股力量冰冷、坚硬、带着强烈的破坏性，比游离的天地剑元狂暴百倍！它们被灰白气旋强行卷入、碾碎、同化。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经脉，扎进他的骨骼！林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握锤的手几乎要脱力。他死死咬住嘴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淌下。
“废物！连锤子都握不稳了吗？”张厉的鞭子适时抽来，狠狠落在林七背上，让他的痛苦雪上加霜。
林七眼前发黑，几乎晕厥。但他知道，不能停！吞噬一旦开始，强行中断，那些狂暴的金属锐气很可能在他体内失控，瞬间将他撕碎！他只能硬扛！用意志力死死维持着灰白气旋的运转，引导着那被吞噬转化的、带着金属冰冷特性的灰白气流，一遍遍冲刷、融入自己的骨骼！
这种修炼方式，无异于饮鸩止渴，刀尖跳舞。每一次锤击吞噬，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身体崩溃的风险。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白天在淬骨台承受非人的痛苦和吞噬，晚上回到铁棚，林七更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引导微弱气流，而是如同一个疯狂的赌徒，将全部心神投入，疯狂地运转《归墟引》残篇记载的、那极其简陋粗暴的路线，主动去引导灰白气流冲击经脉，吞噬空气中稀薄的剑元，甚至尝试去吞噬背上的鞭伤中蕴含的“伤害”和自身的疲惫！
烙印在深夜偶尔会再次传来微弱的灼热感，传递出一些更加零碎、难以理解的画面和音节。林七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努力理解着“吞噬”、“归墟”、“剑骨”、“不灭”这些字眼的含义。他隐隐感觉，这灰白剑气的核心，似乎是一种“化万物为灰烬，于灰烬中汲取不灭之力”的意境。
**第二天傍晚。**
林七面前的黑铁锭，进度已经奇迹般地追上了大部分剑奴！虽然表面依旧灰扑扑的，没有其他剑奴锤炼出的金属寒光，但整体形态已经变得规整平滑。更令人侧目的是，那块黑铁锭的颜色似乎比其他人的更深沉一些，透着一股死寂的沉重感。
而林七本人，变化更大。他依旧瘦削，但骨架似乎隐隐粗壮了一丝，蜡黄的皮肤下，透出一种如同久经锤炼的皮革般的韧性。尤其是一双眼睛，沉静之下，仿佛有两簇冰冷的灰色火焰在燃烧，带着一股摄人的力量。背上的鞭伤，在灰白剑气持续不断的吞噬转化下，已经结痂，愈合速度远超常人。
张厉再次巡视到他面前，看着那进度飞涨的黑铁锭，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疑。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青色的凝芒境剑气，轻轻敲击黑铁锭。
“铛…”声音沉闷，不像其他锤炼好的黑铁锭那样清脆。
“哼，表面功夫！”张厉冷哼一声，但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他抓起林七的手腕，一缕青色剑气蛮横地探入林七体内，试图探查他的剑骨淬炼程度。
林七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将丹田处的灰白气旋压缩到极致，死死收敛那诡异的吞噬气息，同时调动所有刚刚淬炼出的、带着金属冰冷特性的剑骨力量，去抵御那入侵的青色剑气。
青色剑气在林七干涸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但当它触及林七的骨骼时，张厉的脸色变了变。
“嗯？”他感受到一种极其坚韧、甚至带着反震之力的触感！这绝不是一个凡尘境三重、即将失败的剑奴该有的剑骨强度！而且，那骨骼中隐隐透出的气息，冰冷、沉重，带着一种…让他本能感到厌恶的死寂感！
“小子，你搞了什么鬼？”张厉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捏着林七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仿佛要将其捏碎。“你这废物体内的骨头，怎么硬得邪门？”
“回…回禀师兄…”林七疼得冷汗直流，强忍着剧痛，声音沙哑地挤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小的…小的只是怕死…日夜不停拼命捶打…或许是…是捶打过度…骨头反而…反而变硬了些…小的也不知道…”
“拼命？”张厉狐疑地盯着林七惨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透支生命般的疲惫感倒不似作伪。他冷哼一声，甩开林七的手腕：“哼，歪门邪道！骨头硬点又如何？你这灰白剑气就是废物！明天最后一天，若这铁锭锤炼不到‘寒光隐现’的标准，老子亲手把你扔进废剑坑！”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不管这小子用了什么方法，明天就是他的死期。这种古怪的剑奴，留着也是隐患。
看着张厉离去的背影，林七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眼中冰冷的灰色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危机暂时解除，但真正的考验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