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西域迷踪
洛阳城的秋雨敲打着天机阁的青瓦,李寻欢指尖划过案头新绘的西域地图。南海之战后三个月,江湖上关于“蚩尤之眼”的传闻已演变成无数个版本,而他始终忘不了海底爆炸时,墨渊坠入深海前那抹诡异的冷笑——那个本该是墨家旁支的少年,为何会持有象征正统的青铜令牌?更令他不安的是,苗疆老祭司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腕,用鲜血在地图背面画下的半枚图腾,竟与西域龟兹古国的太阳纹重合。
“公子,有位自称‘沙海之眼’的人求见。”墨影掀帘而入,腰间的机关匣还沾着未擦净的沙粒,“他带着半块青铜方鼎残片,说上面的古字与您手中的地图有关。”
来客是个裹着褪色胡袍的中年人,眼尾有道从太阳穴延伸至下颌的刀疤。他掀开随身携带的羊皮袋,露出半块刻着星轨图的青铜残片:“三个月前,龟兹古城遗址突现地火,我的商队在坍塌的佛塔下捡到这东西。”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残片边缘的缺口,“您看这纹路,和传说中能打开‘千棺洞’的钥匙很像——而千棺洞,正是龟兹王室封印上古邪物的地方。”
李寻欢取出从南海带回的蚩尤之眼残片,当两者在烛火下相触时,残片上的星轨突然发出微光,竟与地图上西域荒漠的某处山脉重合。沙海之眼瞳孔骤缩:“当年龟兹国师留下预言,说当‘海眼’与‘沙眼’共鸣时,被封印的‘烛阴’将重现人间。烛阴是什么?是能吞噬日月的上古魔兽,传说它的鳞片能化作蛊虫,唾液能熔金蚀骨...”
烛火在秋风中摇曳,李寻欢望着窗外被雨雾笼罩的洛阳城,脑海中闪过南海龙首岛的龙形礁石——那些插满中原门派刀剑的缝隙,那些刻着龟兹文的壁画。他忽然想起神秘渔女临终前露出的鲛人图腾,想起红衣女子手中的蛇形权杖——原来一切早有伏笔,南海的鲛人、西域的龟兹、中原的墨家,乃至东瀛的势力,都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一起。
三日后,天机阁精锐整装待发。除了擅长沙漠作战的江湖盟弟子,队伍里还多了位戴着面纱的西域女子——她自称阿依夏,是龟兹古国最后的巫女,腰间挂着的银铃上刻着与残片相同的太阳纹。“千棺洞的入口在死亡之海的中心。”阿依夏拨弄着手中的驼铃,铃声中夹杂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但要穿过‘沙暴迷宫’,必须用活人的血激活龟兹王室的引路石。”
死亡之海的热浪能烤化铠甲。第七日正午,队伍在绿洲休整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震动声。阿依夏脸色剧变:“是沙虫!它们被血腥味吸引来了!”话音未落,黄沙如浪般翻涌,数条巨蟒般的沙虫破土而出,体表覆盖的角质层闪烁着金属光泽——竟与南海的金蛊兽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沙漠生物的暴戾。
“它们的弱点在腹部!”李寻欢甩出涂有迷药的飞针,却发现沙虫对寻常毒药免疫。沙虫的巨颚擦过地面,激起的沙砾如利箭般袭来,一名江湖盟弟子躲避不及,护心镜被撞出凹痕。阿依夏突然扯开面纱,露出眉心的太阳图腾,口中念起古老的咒语。随着她的吟诵,绿洲的地下水竟化作水刃,精准地刺入沙虫腹部的柔软处——那里果然没有角质层保护,暗红的血液混着沙子涌出,在沙漠中腾起一阵血雾。
临死前的沙虫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众人耳鸣目眩,而更可怕的是,它们的尸体正在迅速融化,渗出的黑液滴在沙地上,竟冒出阵阵毒烟。“快走!沙虫的毒会引来更多魔兽。”阿依夏捡起引路石,鲜血滴在石面上的瞬间,原本荒芜的沙丘突然浮现出刻着龟兹文的石板路——那些文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每一笔都像流动的沙粒,指引着众人向死亡之海深处走去。
暮色降临时,众人终于看到一座矗立在沙砾中的巨型石棺——千棺洞的入口,竟是用数百具雕着精美花纹的棺木堆砌而成,每具棺木的锁扣处,都插着一支断箭,箭杆上刻着“墨”字。“墨家?”墨家弟子墨羽惊呼出声,“这断箭的形制,是十年前墨家遗失的‘追魂箭’!”李寻欢脸色凝重——南海的墨渊是叛徒,此刻西域又出现墨家的断箭,难道当年龟兹古国的封印,与墨家有关?
阿依夏将太阳纹银铃按在石棺中央,棺盖缓缓升起的瞬间,一股带着腐叶味的阴风扑面而来。石棺内并非尸体,而是一座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早已熄灭,唯有每隔十步刻着的龟兹文在发光:“擅入者,永镇烛阴之腹。”墨影点燃随身携带的荧光火把,火光照亮阶梯时,众人赫然发现石壁上刻满了酷刑浮雕——那些被锁链束缚的人形生物,竟长着类似鲛人尾鳍的下肢。
阶梯尽头是座巨大的地下石窟,洞顶垂落着数千条发出荧光的藤蔓,照亮了中央那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祭坛上摆着七口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间渗出黑色黏液。阿依夏突然指着最东侧的棺椁:“看!棺盖的纹路,和南海的龙首礁石一样!”话音未落,西侧的棺椁突然发出巨响。棺盖崩飞的瞬间,一个身着东瀛服饰的忍者破土而出,手中的苦无竟淬着与南海金蛊兽相同的毒液。
“果然是东瀛人!”李寻欢甩出飞刀逼退忍者,却见其他棺椁陆续开启,里面跳出的不仅有五毒教余孽,还有戴着墨家面具的神秘人。这些人的服饰和武器各不相同,却都透着一股邪祟之气,显然是被某种力量操控。阿依夏的银铃再次响起,龟兹咒语化作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五毒教弟子撒出的毒粉,却挡不住墨家面具人手中的机关弩——那些弩箭的箭头刻着墨家特有的齿轮纹路,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李寻欢,别来无恙。”熟悉的声音从祭坛后方传来,墨渊拄着一把刻着龟兹文的长刀走出,左脸缠着绷带,绷带缝隙间露出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色,“没想到吧?当年龟兹国师与墨家先祖共同封印烛阴,而我,正是墨家正统血脉的守护者。”他挥刀斩断祭坛上的锁链,七口棺椁同时打开,露出里面穿着不同朝代甲胄的干尸,每具干尸的眉心,都嵌着一块与蚩尤之眼相似的宝石。
“这些是历代试图夺取烛阴力量的野心家。”墨渊踢开一具干尸,刀光指向洞顶的藤蔓,“而烛阴,就沉睡在这些‘噬心藤’的根部。当年我的先祖用自己的血脉设下封印,只有墨家正统才能解除——现在,该让烛阴重现人间了。”他的话音刚落,五毒教余孽已开始 chant,祭坛上的白骨发出咔咔的拼接声,竟组成了一条巨大的骨龙。骨龙的每一块骨头都能独立攻击,墨羽的机关弩刚射断龙爪,断骨竟化作骨箭反向射来。
阿依夏的银铃音波虽震碎大半,却挡不住墨渊手中突然亮起的日魂石残片——那是龟兹王室当年镇压烛阴的圣物,此刻竟在他手中与蚩尤之眼残片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