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杀止杀
银发男子的脸在阳光下白得刺眼，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杏眼里却泛着血光。他随手甩掉枪尖上的血珠，动作和我使枪时如出一辙。
“你......“我喉咙发紧，“到底是人是鬼？“
“都不是。“他轻笑，枪尖点了点我胸前的血玉，“我和你脑子里那个老东西一样，都是叶修罗的残魂。只不过——“
枪芒突然暴起，直刺我咽喉！
“我比他强！“
灰耳怒吼着扑上去，却被一枪挑飞。王铁匠的砍刀横劈向银发男子腰腹，对方只是随意抬脚一踹，王叔就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砰“地撞断三棵碗口粗的树。
“别急着送死。“银发男子甩了甩长发，“我是来谈条件的。“
我拄着弑神枪站起来，枪身上的幽冥铁纹路忽明忽暗：“什么条件？“
“你的身体。“他舔了舔嘴唇，“借我用三天。“
叶修罗的声音突然在我脑中炸响：“别信他！分魂噬主是修罗族大忌！“
银发男子似乎能听见，嗤笑一声：“老东西，你躲在血玉里苟延残喘，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他转向我，“三天后还你，我只要办一件事——杀上神宗总坛，宰了凌霄那老狗。“
远处传来王铁匠的咳嗽声，他满嘴是血地爬起来：“小子......别信......修罗族最擅......夺舍......“
“聒噪。“银发男子抬手一枪掷出！
我拼尽全力横挡，两杆弑神枪相撞的冲击波掀翻了方圆十丈的草木。银发男子挑眉：“有意思，幽冥铁居然认你为主了？“
他招手收回长枪，突然换了副表情：“这样吧，我先付定金。“
没等我反应，他闪身到王铁匠面前，一掌按在其天灵盖上。我目眦欲裂地冲过去，却见王叔扭曲的右臂“咔咔“作响，竟瞬间接好了骨头！
“你的小狼我也能治。“银发男子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灰耳，“作为交换，你帮我杀个人。“
“谁？“
“夜枭。“他眼中血芒大盛，“那贱人偷了我藏在幽冥涧的东西。“
我握枪的手紧了紧：“你和幽冥教什么仇？“
“与你无关。“他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答不答应？“
叶修罗在我脑中怒吼：“他在你身上种了血咒！不答应立刻会发作！“
果然，胸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低头一看，皮肤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血色咒纹。
“......好。“
银发男子大笑，突然一掌拍在我额头！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恍惚中听到叶修罗的咒骂和王铁匠的惊呼。无数陌生记忆强行灌入脑海——血海中的厮杀、断裂的苍穹、还有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
“记住，你只有十二个时辰。“银发男子的声音渐行渐远，“杀了夜枭，来幽冥涧找我。“
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跪在血泊里。灰耳正焦急地舔着我的脸，它的伤居然全好了，皮毛下隐约流动着血色光晕。王铁匠呆立在旁，手里的砍刀“当啷“落地。
“你......“他喉结滚动，“眼睛......“
我摸向腰间的水囊，借着反光看到自己的双眼——
**一片血红。**
“血咒的标记。“叶修罗声音沉重，“十二时辰内不杀夜枭，你会爆体而亡。“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发现世界变得不一样了。风中有无数细微的血腥味，远处山路上残留的脚印泛着淡淡红光，甚至连王铁匠脖颈下跳动的动脉都清晰可见。
“我能闻到......“我深吸一口气，“三里外的血腥味。“
王铁匠脸色难看：“是修罗战体，那家伙强行激活了你的血脉。“
灰耳突然竖起耳朵，转头看向东南方。我顺着它的视线望去，隐约听到女子说笑的声音——是夜枭！
“王叔，你......“
“别废话。“他捡起砍刀别在腰间，“老子跟你去。“
我们沿着血腥味追踪，翻过两座矮丘后，看到溪边有五个穿黑袍的人。夜枭坐在岩石上濯足，脚边跪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修士，脖子被铁链拴着。
“最后问一次。“她俯身捏起修士下巴，“青岚城的灵脉图，藏哪了？“
修士抖如筛糠：“在、在城主书房的地砖下......“
“乖。“夜枭笑着拧断了他脖子。
我握枪的手青筋暴起，却被王铁匠按住：“等他们分开。“
只见夜枭挥了挥手，四名黑袍人拖着尸体走向树林，看样子要毁尸灭迹。她独自留在溪边，哼着小调擦拭短剑。
“现在！“
灰耳如血色闪电般扑出！夜枭警觉地抬头，短剑精准格住狼牙，却被随后而来的我一枪刺穿肩膀！
“是你？！“她借力后跃，伤口血流如注，“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王铁匠的砍刀已呼啸而至！夜枭仓促闪避，左臂仍被削掉大片皮肉。她痛呼一声甩出三枚毒镖，被灰耳凌空咬住两枚，剩下一枚被我枪尖挑飞。
“血咒？“夜枭突然盯着我的眼睛笑了，“原来你见过那个疯子。“
她突然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了道血符。我胸口咒纹立刻火烧般剧痛，弑神枪差点脱手！
“你以为他真会让你杀我？“夜枭冷笑，“这咒是双向的——我死，你也死！“
王铁匠闻言一愣：“小子，她说的是真的？“
我强忍剧痛挺枪再刺：“那就一起死！“
夜枭显然没料到我会拼命，慌忙掷出短剑阻截。枪尖与短剑相撞的瞬间，溪水突然炸起丈高水柱！四条黑影从水中跃出，正是刚才离开的黑袍人。
“结阵！“夜枭尖啸。
四人分立四方，手中锁链“哗啦“展开，瞬间结成血色牢笼。王铁匠的砍刀劈在锁链上，竟被反震得虎口崩裂！
“幽冥血狱！“夜枭站在阵眼，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好好享受吧。“
牢笼内温度骤升，地面渗出粘稠的血浆。灰耳的爪子刚沾到血水，立刻冒起白烟。我试图用血盾抵挡，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这阵法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用那招！“叶修罗突然道。
“哪招？“
“血魂共鸣！你和灰耳现在同源同命！“
我立刻会意，单膝跪地按住灰耳的头。它血红的眼睛与我相对，体内血气开始与我同步震荡。夜枭察觉到异常，急忙催动阵法收缩——
“吼——！“
灰耳仰天长啸，浑身皮毛根根竖起。我体内的血气被彻底引燃，皮肤表面浮现出与灰耳一模一样的血色纹路！
弑神枪仿佛感应到什么，突然自动飞到我手中，枪身上的幽冥铁纹路全部亮起。我福至心灵，一枪刺入地面——
“轰！“
血色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幽冥血狱像玻璃般粉碎！四名黑袍人瞬间爆成血雾，夜枭喷血倒飞，撞断七八棵树才停下。
“不可能......“她挣扎着爬起来，“这是......修罗将临？“
我浑身浴血地走向她，每步都在地上留下燃烧的血印。夜枭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镜碎片——
“别过来！否则我毁了这枚'轮回镜'碎片！“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你娘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我枪尖一顿。
“她在幽冥涧最底层。“夜枭嘴角淌血，“被锁在......“
话未说完，她眉心突然爆开个血洞！
我猛地转头，看到银发男子站在百步外的山崖上，手中弑神枪还在冒烟。
“抱歉，赶时间。“他纵身跃下，枪尖直指我心脏，“该履约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