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血灼痕

璃真在剧痛中坠入黑暗时，腐土正裹着千年寒气渗入骨髓。剑冢甬道的青苔腥气里，她听见锁链断裂的脆响——那不是铁链，而是某种生物脊骨碎裂的哀鸣。

“璃家女，看清楚弑神剑的代价。“

谢沧溟的声音裹着水汽从地脉深处传来。她瞳孔骤缩，腐土中突然暴起百道赤鳞，如活蟒绞住她脚踝拖向深渊。璃真挣扎着摸到半截断剑，剑锋割破掌心时，血珠竟被赤鳞吞噬得干干净净。

血色漩涡炸开的刹那，玄衣掠过她染血的唇。谢沧溟玄色广袖翻飞，袖口金线绣着的龙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掌心悬浮的冰晶幽蓝如极夜，那是龙族至宝「忘川之露」——传闻需剜出逆鳞，以千年修为凝炼。

“别动。“他低喝时，冰晶已贴上璃真眉心。

剧痛如千万钢针刺入灵台。璃真看见父亲被钉在祭坛上的残破身躯：七根陨铁钉穿透琵琶骨，心口插着的狼头骨笛正渗出黑血。更骇人的是祭坛四周——七盏青铜灯里跳动着璃家血脉，每盏灯芯都蜷缩着个啼哭的婴孩魂魄。

“他们用龙血浇灌星图...“璃真突然嘶吼，指甲抠进谢沧溟手臂，“二十年前那夜，你也在现场对不对？“

谢沧溟左臂龙鳞突然倒竖如戟。忘川之露化作万千冰针刺入璃真经脉，她胸口北斗胎记骤然灼烧，第七星位置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蠕动的赤鳞。

“用你的血唤醒剑灵？“璃真突然明悟，染血的手指攥住他衣襟，“你早知道观星教会来！所以故意让我触碰星图...“

“闭嘴！“谢沧溟突然掐住她咽喉，玄铁般的手指却在她脖颈留下带鳞的压痕。璃真看见他左胸焦黑龙爪印记正在蠕动，那是时间瘢痕——每救她一次，就会吞噬一缕寿元。

“朔月之前必须找到龙髓。“他猛地扯开衣襟，冰晶顺着赤裸的胸膛滑落，在地面凝成北斗阵图，“地宫里的青铜棺...装着你父亲被炼化的残魂。“

璃真浑身血液凝固。阵图中央浮现的狼首浮雕，与父亲剑鞘上的徽记分毫不差。她突然想起昨夜剑冢异动时，那些自动排列成星轨的赤鳞——原来从始至终，都是父亲残魂在引她入局。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混着骨笛破碎的哀鸣。谢沧溟突然将她按进冰晶漩涡，忘川之露顺着伤口灌入经脉：“记住，龙髓不是药引...是祭品。“

璃真在剧痛中抓住最后画面：他后颈浮现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骨——那不是龙鳞，是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