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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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色婚纱

水晶吊灯将教堂照得如同白昼,却照不进温婉的眼睛。

她站在圣坛前,白纱垂落如囚笼,手中的捧花被攥得变了形。耳边管风琴奏响的婚礼进行曲,在她听来却像是送葬的哀乐。

“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神父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婉缓缓抬起左手,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傅瑾辰就站在她面前,黑色礼服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形,领口别着的白色玫瑰刺得她眼睛发疼。

他的手指比她想象的还要冷。

当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抵上她的无名指时,温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傅瑾辰立刻加重了力道,近乎粗暴地将戒指推到底,金属边缘刮擦过她的指节,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疼吗?”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这才刚开始,傅太太。”

温婉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她不该在化妆时咬破那里的,现在连口红都遮不住这个伤口了。就像她藏了十年的心事,终究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所遁形。

“我愿意。”她说出这三个字时,教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没有人注意到她婚纱下膝盖的颤抖,没有人看见她眼底破碎的光。

傅瑾辰的吻落下来时,温婉闭上了眼睛。他的唇像他的人一样薄凉,轻轻一碰便离开,仿佛她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这个吻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却比任何刑罚都更让她痛苦。

因为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吻,来自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礼成!”

欢呼声中,温婉被傅瑾辰牵着手走向教堂大门。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却没有任何温度,像戴着一层看不见的手套在触碰她。阳光从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他们扭曲的关系。

“笑一笑,”傅瑾辰突然收紧手指,捏得她指骨生疼,“记者在拍照。”

温婉条件反射地扬起嘴角。她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美——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从十六岁第一次在傅家宴会上见到傅瑾辰开始,她就为这一天准备着。

只是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他的新娘。

“傅总,听说这场联姻是为了挽救温氏集团的危机?”一个胆大的记者高声问道。

傅瑾辰的脚步顿住了。温婉感觉到他周身气压骤降,但当他转身面对媒体时,脸上却挂上了完美的微笑。

“商业联姻?”他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揽住温婉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折断,“你们看看我太太,这样的美人,需要靠商业联姻才能嫁出去吗?”

闪光灯疯狂闪烁。温婉被迫贴在他胸前,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威士忌味道。她太熟悉这个气息了——十年前那个夏夜,傅瑾辰大学毕业晚会上,她偷偷喝了他喝过的酒杯,就是这样的味道。

那时的傅瑾辰眼里还有光,会对着星空谈理想,会因为她弹的一首钢琴曲而微笑。

现在的傅瑾辰,眼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对她的厌恶。

“傅太太,您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将话筒转向她。

温婉抬起眼,正好对上傅瑾辰警告的目光。他藏在西装袖口下的手指正抵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暗示着不配合的后果。

“我很幸福。”她轻声说,声音柔得像一缕烟,“能嫁给瑾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傅瑾辰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只有温婉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婚礼后的宴会设在傅家别墅。温婉换了一身鱼尾款式的婚纱,在化妆间补妆时,发现无名指上的红痕已经变成了淤青。她小心地用粉底遮盖,却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还没好?”傅瑾辰靠在门框上,领带已经松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手里拿着一杯香槟,眼神冷漠地扫过她正在遮掩的手指。

“马上就好。”温婉放下粉扑,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

傅瑾辰大步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举到灯光下。淤青在强光下无所遁形,他的眼神暗了暗。

“娇气。”他冷笑一声,突然低头舔过那道伤痕。温热的触感让温婉浑身战栗,下一秒,他却狠狠咬了下去。

“啊!”温婉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傅瑾辰松开她,满意地看着新添的齿痕覆盖了原先的淤青:“现在,你身上有我的印记了。”

他将香槟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塞进她颤抖的手中:“五分钟内出来见客,别让我等。”

门被摔上的巨响在化妆间回荡。温婉看着镜中的自己——雪白的婚纱,精致的妆容,和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她慢慢将傅瑾辰用过的酒杯贴在唇上,印在他刚才喝过的位置。

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了。

宴会上,温婉像个精致的玩偶,被傅瑾辰带着在宾客中周旋。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路商界大佬,时不时在她腰间施加力道,提醒她该微笑还是该举杯。

“傅太太真是才貌双全,”一位贵妇拉着温婉的手赞叹,“听说您钢琴弹得极好,不如为我们演奏一曲?”

温婉还没来得及回应,傅瑾辰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当然可以。我太太的钢琴确实弹得不错,尤其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满场哗然。在婚礼上演奏葬礼曲目,这简直是个恶劣的玩笑。但傅瑾辰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让人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温婉的脸色比婚纱还要白。她确实擅长这首曲子——那是傅瑾辰初恋林雨嫣最爱的曲子。三年前林雨嫣车祸去世后,这首曲子成了傅瑾辰心中永远的痛。

而现在,他要她在他们的婚礼上演奏这首曲子。

“好。”温婉轻声应下,提着裙摆走向角落里的三角钢琴。

当她手指落在琴键上时,整个宴会厅安静下来。悲伤的旋律流淌而出,温婉透过钢琴上方的反光,看见傅瑾辰站在人群最前方,手中握着酒杯,眼神阴郁地望着她。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林雨嫣,想那场夺走她生命的车祸,想他永远无法释怀的仇恨。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响起。温婉站起身行礼时,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她扶住钢琴才没有跌倒,这个动作却让袖口上滑,露出手腕上未消的淤青。

傅瑾辰的眼神瞬间变冷。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西装外套盖住,另一只手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在众人看来就像体贴的丈夫在关心妻子。

“你故意的?”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温婉摇头,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只是...有点低血糖...”

傅瑾辰冷笑一声,半拖半抱地把她带离了宴会厅。一进入无人的走廊,他立刻松开了手,任由温婉踉跄着撞在墙上。

“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小把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记住,这场婚姻是对你父亲的惩罚,而你,只是赎罪的工具。”

温婉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婚纱铺展开来像一朵凋零的花。她仰头看着傅瑾辰,突然笑了:“我知道。从你答应联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傅瑾辰皱眉,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应。

“但我还是来了,”温婉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因为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想成为你的妻子。”

傅瑾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漠。他转身离开前最后说道:“你的房间在二楼西侧。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踏进东侧任何区域。”

温婉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终于允许眼泪落下。她摸索着从婚纱暗袋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医院诊断书,上面“先天性心脏病晚期”几个字已经被她的汗水浸湿变得模糊。

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一年时间。

一年,足够她替父亲赎罪,也足够她...彻底消失在傅瑾辰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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