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折磨
铁床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衬衫刺入骨髓，林小夏浑身发抖。
她死死闭着眼睛，嘴皮发白不断颤动。
手机显示23:59，距离午夜只剩最后一分钟。
“没事的……都是幻觉……”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黑暗中，她闻到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合着某种肉类腐败的甜腻。
这味道越来越浓，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忽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她额头上，顺着太阳穴滑入发际。
“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停尸间格外清晰。
林小夏咬紧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她感觉有东西正从天花板垂下来，悬在她脸上方——那液体就是从那里滴落的。
“不要睁眼……不能睁眼……”
她反复提醒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人越是不想去想什么，大脑偏偏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什么。
林小夏之前看到有人说，不要试图去注意自己的呼吸节奏，一旦注意到了，呼吸就变成了“手动挡”，同理，眨眼也是一样，没注意的时候还好，一旦在意到眨眼，就会控制不住地想什么时候该眨眼了。
而此刻，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但大脑里却浮现出了一些画面……腐烂的手指？滴血的尖牙？或者……倒垂向下，正在低落尸水的死尸？
“啪！”
一滴更重的液体直接砸在她眼皮上。
林小夏差点惊叫出声，那液体黏稠温热，像融化的蜡一样缓缓流下她的脸颊。
她闻到了铁锈味——是血！
铁床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有什么东西正从床底往上冒出来！
林小夏感觉后背下的金属板在起伏，真的有东西在下面蠕动！
一股寒气穿透床板渗入她的脊椎，冻得她牙齿打颤。
时间过去多久了？
她本来还打算着在心里计算时间。
可一躺上来后，她的脑子就已经完全乱掉了。
在这个鬼地方躺着的每一秒钟，都像是被拉长成了永恒。
黑暗吞噬了她的视野，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二十来年的人生里，她从未想过会躺在废弃医院的停尸间，参与这种荒谬又恐怖的“游戏”。
林小夏的肌肉绷紧得厉害，冷汗浸透了后背。
有什么东西毫无疑问在从床底缓慢爬上来——她能感觉到铁床在承重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冰冷的触感贴上她的脚踝，像……一只没有温度的手？
她分不清。
“沙沙……沙沙……”
耳边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
林小夏感到左侧床垫微微下陷——有什么东西躺在了她旁边！
冰冷的触感贴上她的手臂，那绝不是活人的温度。
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破旧衣料下僵硬的肢体轮廓。
“呼……”
一股腐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林小夏浑身僵直，头皮顿时发麻！
那东西在嗅她！粗糙如砂纸的触感擦过她的耳垂，然后是湿冷的触感掠过了她的颈动脉。
“呜……”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又立即咬住嘴唇。
铁床剧烈摇晃起来，仿佛在嘲笑她的恐惧。
突然，也许发出了这点声音，一只冰冷的手立刻抓住了她的右手腕。
那手指细长僵硬，指甲尖锐如钩，深深陷入她的皮肉。
林小夏疼得倒吸冷气，却不敢挣扎。
那只手开始引导她的右手移动，强迫她摸向自己的左侧——那里躺着某个不可名状的东西。
她的指尖首先触到粗糙的布料，然后是……林小夏的胃部一阵痉挛。
那是人脸！
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骼，深陷的眼窝，裂开的嘴唇间参差不齐的牙齿……
她的手指被强行塞进那张嘴里，碰到了一条干枯的舌头。
“唔……”林小夏发出压抑的呜咽，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溢出。
那只手仍死死钳着她的手腕，强迫她的手指在那张嘴里探索。
恐怖的触感顺着手指往头皮爬，所过之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林小夏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但指尖上黏腻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她的耳边响起了细微的呼吸声。
不是她自己的——这呼吸带着湿漉漉的杂音，像是从破损的肺叶里挤出来的。
这东西正俯在她脸前，腐臭的气息喷在她眼皮上！
林小夏的睫毛疯狂颤抖，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剧烈转动。
“滚开……滚开！！！”她在心里尖叫。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再度落下来，这次落在了她脸颊上。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液体顺着面部曲线滑到嘴角，是血。绝对是的！
她想要尖叫、逃跑，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佛祖，上帝，天神……谁都好，我是犯了什么罪？会遭到这样恐怖的惩罚？
林小夏的理智已经开始崩塌。
她甚至不敢动一下，去擦掉脸上的血腥。
就这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前到底有没有鬼，或许一睁开眼，一只狰狞的厉鬼就俯身在眼前？
她已经绝望了。
林小夏再也不认为自己能坚持到二十分钟。
每一秒她都度日如年，这种恐怖的心理压力，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偏偏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铁床移动的声音。
不是她躺的这张——是房间里的其他铁床！
一张、两张……生锈的铁质床腿在地面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它们正在向她靠拢。
林小夏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可怖的画面：十几张铁床围成一圈，上面躺着腐烂的尸体，它们正……围着她！
身体已经快按捺不住了，她想自己撑起身体来逃跑。
然而……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手指深入了某具死尸口中的林小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头很痒，仿佛是有冰冷的手指在撬开她的嘴唇，浓烈的腐臭刺激得她喉咙反射性收缩，但却无法呕吐——有东西掐住了她的脖子！
“呜……呜……”
她无声地挣扎着，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涌出。
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