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经济真实态势
近年来,放眼全球,通胀居高不下、金融脆弱性攀升、全球贸易投资增长乏力、失业率飙升、消费力不足、股市楼市低迷、供应链混乱……种种乱象折射出全球经济衰退前景,以至于全球经济悲观预期频现。2024年9月,欧洲央行行长称,全球经济紧张程度与20世纪20年代导致“经济民族主义”和全球贸易崩溃,最终导致大萧条出现的压力相当,如今英国、德国、法国都已进入实质性衰退之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2025年全球GDP增长3.2%,美国经济增长率为2.2%,欧元区经济增长率为1.2%,均低于2024年中时的预测,因此,IMF称全球经济增长面临下行风险,下调2025年展望。
整个世界经济动力系统已陷入碎片化的窘境。IMF提出,贸易碎片化将导致全球经济产出萎缩0.2%至7%,如果再加上技术脱钩,一些国家的GDP萎缩可能达到12%。牛津经济研究院评估,现在全球GDP每增长1%,只能带来全球货物贸易0.8%至0.9%的增长,而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这一数值接近2%。而且,全球需求最大的美国与中国脱钩,导致中国与美国直接贸易额下降,在美欧日韩等主要贸易伙伴国中的贸易地位有所下降,就连对东南亚出口贸易也于2024年开始出现萎缩。世贸组织预估,如果世界经济分裂为两个贸易集团,全球GDP将下降5%。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全球经济正面临“四分五裂”的危机。一是市场分化,世界市场的区域化、板块化趋势越发明显;二是产业分化,世界产业链脱钩断链现象频繁出现;三是供应链分化,世界供应链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和不安全性日益显著;四是货币与金融市场分化,区域性货币区的出现及彼此之间的竞争分化显著;五是大国技术竞争导致的跨国技术贸易与技术创新风险加大,形成技术大国主导的世界技术交易市场分化。从经济预判分化到世界经济的“分裂”,当下形势非常复杂。
一是变量越来越多,各种“常态”与“非常态”叠加。国际形势一方面本身就存在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形势复杂多变的问题。自新冠疫情之后,全球经济一直萎靡不振,政府财政紧张。IMF分析称,到2024年底,全球公共债务将达到100万亿美元,占全球GDP的93%,并警告称多国财政前景可能“比预期更糟”。IMF还在《财政监测》报告中表示,预计到2030年,全球债务将接近GDP的100%,并警告称,各国政府将需要做出艰难的决定来稳定借贷。这无疑将对全球经济秩序产生巨大干扰。另一方面加上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大国博弈、地缘冲突“三频共振”的冲击,国际形势就更加复杂,货币政策、粮食、能源和大宗商品、生态环境等领域的风险都在加快集聚。
二是经济动能“青黄不接”。以制造业为主的传统经济下探底部。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发布的数据显示,2024年10月全球制造业PMI为48.8%,与上月持平,连续4个月徘徊在49%附近,意味着全球经济保持弱势平稳的恢复态势。电子信息、互联网、数字化浪潮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赋能与推动效应在递减,而新的增长替代动力不足,AI、量子计算、生命科学、生物技术、新材料、新能源取得局部突破、进展有限,并没有形成一种大规模商业化的生产力。
而且,由于科技水平与资本实力的巨大落差,国际社会在科技创新领域的“两极分化”越发严重,正如甲骨文总裁埃里森谈到AI发展阶段时所言:“未来4到5年内,任何想参与这场大模型竞赛的企业,前沿模型门槛或高达1000亿美元。”这个资本鸿沟将阻挡95%以上的企业与政府进场竞争,也就隔断了绝大多数国家的科技化进程,更加确定了其被“印在菜单上”的命运。
三是旧秩序被打破,新秩序尚在建构中。经济增速下行一般都伴随利益博弈的深层加剧,尤其是“东升西降”态势继续发展,美西方主导的旧秩序正出现重重裂缝,《金融时报》将目前的世界格局形容为“点菜式”世界:过去各国必须从一个固定菜单中点菜,现在大国之间的竞争为许多国家提供更多机会,越来越多的国家正以日渐娴熟的技巧“两边通吃”。
加之,当下地缘冲突呈现普遍化、复杂化、国际化趋势,在国家实力对比和国际环境本身变化的双重背景下,国际组织也来到了岔路口。预防和解决冲突的国际制度和手段(如军事干预、经济制裁)正面临“失灵危机”,甚至联合国等国际组织都被“各取所需”地肢解。例如,面对巴以冲突,联合国安理会连续两次未能通过巴以问题决议草案,其援助行动也难以摆脱政治分歧的影响。这种脆弱性在加沙当地也能找到令人悲痛的明显例证:自战争开始以来,已有近百名联合国雇员在加沙丧生。
一言以蔽之,推动上一轮超级大繁荣的动能消退,新动力能量有限,世界经济长期处于探底状态,加大了“内卷”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