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火与熵增

炼器课的铜炉蒸腾着紫焰，林砚盯着炉中翻滚的赤铁，掌心的手机碎片突然发烫。碎片裂纹里渗出的蓝光映在瞳孔中，与炉内灵火交织成奇异的光谱——他看见现代化学课本里的元素周期表在火焰中闪烁，每个符号都对应着文渊界的灵矿属性。

“炼器之道，首重灵火控温。“白胡子夫子手持玉简，“今日试练'赤霄刃'雏形，需以离火灵纹引三息真火，若火候过旺......“

“便会导致灵铁熵增，结构脆化。“林砚接口道，指尖已凝聚出淡蓝色灵纹。周围传来吸气声，苏清瑶挑眉看向他，这位学宫第一才女的木灵根正泛着青芒，显然已准备好篆刻草木坚韧的辅助灵纹。

李修远冷笑：“林公子又要卖弄新词？'熵增'可是连《天工开物》都未记载的......“

话音未落，林砚已将灵纹拍入炉中。紫焰骤然分成三股，如精准的酒精灯火焰般稳定燃烧。他取出前世记忆中的热传导示意图，以灵力勾勒出热流方向：“灵火三分，主焰凝形，副焰去杂。当灵铁温度达六百摄氏度时......“

铜炉突然发出蜂鸣，炉壁上浮现出温度计的虚影。夫子踉跄半步：“此乃......'测温灵瞳'？林公子竟能以格物灵纹直视能量流动？“

林砚没空回应，他看见手机碎片的蓝光正在炉中蔓延，与灵铁中的金属原子共振。前世实验室的场景突然重叠在炼器室中：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粒子对撞机，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与眼前灵火的频率完全一致。

“就是现在！“他低喝一声，将代数灵纹与格物灵纹叠加，“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赤铁在火焰中突然形变，不再是传统的剑形，而是呈现出流线型弧面。苏清瑶的辅助灵纹刚触及铁水，竟被弹回——铁水表面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能量薄膜，如量子态般闪烁微光。

“这是......灵器雏形？“夫子颤抖着取出测灵器，玉简上的荧光疯狂跳动，“筑基期灵纹师方能炼制灵器，可林公子竟以聚灵境修为......“

教室后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林砚转头，看见后墙的时空裂隙扩大了寸许，裂隙中飘出半张烧焦的试卷，题头赫然是前世高考的物理压轴题：“论能量守恒定律在机械运动中的应用“。

李修远的折扇重重拍在案几上：“定是邪术！他与那些时空乱流中的异物必有勾结！“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一枚算筹，化作金色算术灵纹攻向裂隙。

林砚本能地挥袖阻挡，两种灵纹相撞的瞬间，整个教室剧烈震动。他听见两个时空的声音重叠响起：文渊界的警钟声中混着高考考场的收卷铃，炼器炉的紫焰里窜出实验室的电火花。手机碎片突然腾空，碎片上的裂痕竟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时空坐标。

“小心！“苏清瑶拽住他的手腕，青芒护住两人周身。林砚这才注意到，她的灵根测试图上，木灵根旁不知何时多了“生物学“的批注，叶脉状灵纹正与他的能量薄膜产生共鸣。

震动平息时，裂隙已闭合，但地上多了一枚青铜钥匙。钥匙齿纹是微积分公式的变形，柄端刻着“藏书阁戊字七号“。夫子捡起钥匙，眼神复杂：“此乃......上古文渊阁的密钥，百年前随时空乱流失踪......“

下课铃响起时，林砚被夫子单独留下。老人关紧门窗，指尖凝聚出一道隐匿灵纹：“少年，你腕间的双色灵流......可是来自'双生界'？“

林砚浑身紧绷。双生界，他昨夜在原主记忆里瞥见的禁忌名词，传说中与文渊界镜像存在的世界，以“科学“为道，与“文道“相悖。

“老朽曾在藏书阁残卷见过记载，“夫子压低声音，袖口滑落处露出半道机械齿轮状疤痕，“双生界之人可引'定理'为灵纹，借'公式'破天道......你今日使出的'能量守恒'，可是那界的'天道法则'？“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学宫护卫的甲胄声。夫子将钥匙塞进林砚掌心：“戌时三刻，戊字七号书架。切记，莫让他人看见你体内的......“

话音戛然而止。护卫踹门而入的瞬间，夫子周身腾起青色灵雾，竟是木灵根的自爆征兆。林砚被气浪掀飞，落地时看见老人最后一眼——那目光里有释然，亦有警告，更有一丝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像极了前世帮他补物理课的班主任。

“抓住他！涉嫌勾结时空异物！“李修远的声音从护卫身后传来。林砚摸向腰间，手机碎片正在发烫，碎片映出的自己眼尾已浮现金色与蓝色交织的纹路。他翻身跃出窗外，听见学宫警钟长鸣，而在某个更高的维度，两个时空的星辰正在重新排列，如同解开了第一道方程的未知数。

戌时三刻，藏书阁戊字区。青铜钥匙刚插入锁孔，整面书架便缓缓转动，露出暗格里的泛黄典籍。书名烫金，却被虫蛀得残缺不全：《论双生界......交融之法》。林砚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缩——纸上的字迹竟在随他的心跳变化，先是小篆写成的灵纹总纲，渐渐扭曲成量子力学公式。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墨迹新鲜如昨：“当算术灵根遇见格物灵纹，便是时空之锁开启的钥匙。孩子，去第三层找《天工开物·补遗》，那里藏着你回家的路......“

落款是个眼熟的签名，正是前世那所宣称实现时空粒子对撞的高校校长。林砚手指发抖，忽闻身后传来轻响。他转身时，看见苏清瑶站在月光里，发间玉簪换成了一支钢笔造型的灵器，笔尖还在滴落灵墨。

“林公子果然在此，“她轻笑，指尖转动着一枚硬币，正反两面分别刻着“阴“与“π“，“夫子临终前托我交给你这个——他说，双生界的考生，不该困在单一的考场里。“

硬币落地，弹起时竟变成了两个时空的日历：文渊界的“灵历三千载“与地球的“2025年6月8日“并列其上。林砚听见远处传来双重钟声，一边是学宫的晚课钟，一边是高考结束的终场铃。他握紧钥匙，看向暗格里延伸向无尽深处的书架，那里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道未被解答的“灵学“与“科学“交织的命题。

当第一个光点落入他掌心时，林砚终于明白：他的重生不是偶然，而是两个世界的“命题“选中了他这个“变量“。所谓修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解题；而他的考场，从来就不限于某一个时空。

“下一道题，“他轻声说，看着掌心跳动的光点数轴，“该解时空方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