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技术突破
衍创科技实验室的蓝光笼罩着桑渝的侧脸。她盯着电子显微镜屏幕，母亲研发的记忆分子在百万倍放大下呈现出奇特的六边形结构，像微缩的雪花般晶莹剔透。
“第三十七次试验。“唐蕊记录着数据，“分子稳定性提升至92%，但情感识别精度......“
“还是不够。“季衍调整着显微镜参数，左手腕上的塑料珠手链碰到金属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自从桑父葬礼后，他已经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白大褂领口沾着咖啡渍。
桑渝轻轻按住他的手：“休息会儿吧。“
季衍摇头，调出一组新的参数：“再试一次。你母亲的数据显示分子在悲伤情绪下最活跃，我们需要......“
“需要活体情绪样本。“周莹突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子，“介绍一下，崔教授，神经生物学专家。“
崔教授的研究让桑渝眼前一亮——她开发出能实时监测神经递质的技术，正好弥补记忆分子研究的短板。四人迅速投入工作，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鸣和键盘敲击声。
夜幕降临，桑渝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衍创大厦的灯光在夜色中如星辰闪烁，远处桑氏珠宝的logo依然亮着，只是董事会已经全票通过更名为“曼衍科技“——取母亲“桑曼“和季衍名字的组合。
“给。“季衍递来一个保温杯，“茉莉花茶，加蜂蜜。“
桑渝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无名指上的监测戒指突然变成淡蓝色。自从发现母亲留下的记忆分子后，季衍把这枚戒指改造成了情感监测器，能预警自己的焦虑发作。
“崔教授的数据很有价值。“季衍指向屏幕，“看，当分子暴露在特定频率的脑电波下......“
桑渝的目光却落在他的侧脸上。灯光下，季衍眼角的细纹比初见时明显了许多，但眼神依然专注如少年时代解物理题的模样。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他肩头的一根落发。
这个微小动作让季衍的讲解戛然而止。监测戒指从蓝变紫，最后定格在代表平静的淡绿色。他转身面对桑渝，呼吸间带着咖啡的苦涩：“怎么了？“
“我在想......“桑渝摩挲着杯沿，“如果妈妈看到我们现在这样......“
季衍突然将她拥入怀中。他心跳的声音透过衬衫传来，稳健而有力。桑渝闭上眼，闻到熟悉的苦橙香混合着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味。
“她看到了。“季衍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就像我母亲也看到了。“
身后传来尴尬的咳嗽声。周莹站在门口，举着个密封袋：“芯片数据恢复完了，你们绝对猜不到里面还有什么。“
全息投影仪启动，桑母的影像再次出现。这次她站在实验室里，背后是复杂的分子结构图：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记忆分子已经安全提取。“影像中的母亲比上次看起来更加疲惫，但眼神坚定，“这个发现太重要了...不仅能治疗阿尔茨海默症，还能...“
画面突然切换成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季衍立刻抓过平板记录，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天啊...这是量子级别的记忆存储...她是怎么...“
“等等，后面还有。“周莹快进录像。
母亲的脸重新出现，这次带着罕见的激动：“...通过特定频率的脑电波刺激，分子可以定向消除创伤记忆...志远想用它控制人心，但这本该是治愈的礼物...“
录像戛然而止，最后几秒闪过一组坐标——北纬22.3°，东经114.1°。
“这是...“桑渝调出地图，“香港？“
“大屿山附近。“季衍放大坐标，“有个私人医学研究所...等等，这地方三年前发生过爆炸...“
崔教授突然凑近屏幕：“CX项目的亚洲分部！我师兄曾经在那里工作，说他们在研发...“她的声音低下去，“记忆武器。“
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桑渝看向季衍，发现他的监测戒指正以危险的速度变红。她立刻握住他的手：“呼吸，慢慢来...“
“所以我们的父母...“季衍的声音嘶哑，“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
周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听后脸色骤变：“安保部门说有人闯入了23楼!“
监控画面显示，一个穿清洁工制服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在季衍办公室翻找。当那人抬头看向摄像头时，桑渝倒吸一口冷气——是赵明城的妻子，财务部副总监林美琪。
“她在找什么？“
季衍已经冲向电梯：“记忆分子的原始数据！“
当他们赶到23楼时，林美琪正试图破解季衍的电脑。见到众人，她不但没逃跑，反而从包里掏出个注射器：“把CX-17的数据交出来！“
“CX-17?“桑渝心头一震，“那是我母亲的实验编号...“
“世界上最完美的记忆消除剂。“林美琪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赵明城答应给我的...能忘记所有痛苦的...“
季衍慢慢向前一步：“林总监，赵明城利用了你。CX-17根本不存在，那只是...“
“闭嘴！“林美琪挥舞着注射器，“我亲眼看到它在桑曼身上起作用！她忘记了自己收集的证据，直到......“她突然看向桑渝，“直到你那次发烧...“
桑渝的左手腕突然刺痛起来。她模糊记起十二岁那年持续三天的高烧，醒来后母亲抱着她痛哭...而那道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
季衍趁机扑上去夺注射器。混乱中针头划过他的手臂，立刻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周莹一个箭步上前，反剪住林美琪的双臂。
“季衍！“桑渝扶住踉跄的他。
“没事...不是毒药...“季衍的呼吸变得急促，“只是...强效镇静剂...“
医疗团队赶来时，季衍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桑渝握着他逐渐冰凉的手，监测戒指已经变成代表危险的深红色。
“奇怪...“医生检查后皱眉，“这不像普通镇静剂...他的脑电波显示...“
“记忆消除！“崔教授惊呼，“他们在镇静剂里混入了CX-17的改良版！“
桑渝如坠冰窟。母亲的研究被扭曲成洗脑工具，而现在，季衍正面临被抹去记忆的危险。
“有解药吗？“她声音发抖。
崔教授快速检查数据：“理论上...用特定频率的脑电波刺激可以逆转过程...但需要精确到......“
“让我来。“桑渝擦干眼泪，“我知道怎么调整参数。“
在崔教授指导下，桑渝戴上脑电波捕捉头环，与季衍的监测设备相连。屏幕上两条脑电波曲线开始同步，一条平稳，一条紊乱。
“现在，回忆你们之间最强烈的情绪连接。“崔教授调整着设备，“越强烈越好。“
桑渝闭上眼，任由记忆如潮水涌来——高中教室里季衍教她解题时落在发梢的呼吸；天文台下他颤抖着说出“十五年“的模样；火灾中他拼命护住的那台记忆备份服务器...
“脑电波共振达到75%...还不够...“
桑渝俯身，在季衍耳边轻声道：“记得第520颗幸运星吗？“她的眼泪滴在他脸上，“'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监测设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两条脑电波曲线完美重合，季衍的眼皮剧烈颤动起来。
“100%同步！维持住！“
桑渝紧握季衍的手，继续低语：“还有咖啡厅里你给我的洋甘菊茶...天文台那晚的流星雨...你送我的星空蓝礼服...“
季衍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慢慢回握住她。当他终于睁开眼睛时，第一句话是：“第520颗...我折了521颗...多出来那颗写着...『其实我爱你』...“
医疗团队爆发出一阵欢呼。桑渝泪眼朦胧中，看到季衍的监测戒指正缓缓变回平静的绿色。
崔教授检查数据后宣布：“不仅逆转了药物效果，他的海马体活跃度还提升了20%！“她激动地转向桑渝，“你们刚刚创造了医学奇迹！“
林美琪被保安带走时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CX-17是不可逆的...“
风波过后，实验室只剩下桑渝和季衍两人。窗外，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所以...“季衍虚弱地笑了笑，“我们现在算是有'心灵感应'了？“
桑渝轻轻戳了下他的额头：“差点吓死我。“
季衍抓住她的手指，神情突然严肃：“那段共振...我看到了你的记忆。“他犹豫片刻，“你手腕的疤...是十二岁那年发高烧，你母亲植入芯片时留下的？“
桑渝点头：“她必须确保证据不会被父亲发现...哪怕要...“她的声音哽咽了，“要让自己女儿承担风险...“
“不。“季衍轻抚她的疤痕，“她是把最珍贵的宝藏，托付给了最信任的人。“
晨光透过窗帘，为实验台上的记忆分子镀上金边。桑渝突然有了灵感：“季衍，如果我们把分子改良...不是用来消除记忆，而是强化情感连接...“
“就像刚才的脑电波共振！“季衍眼睛一亮，“可以治疗情感障碍，甚至阿尔茨海默症...“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伸手去拿平板，撞了个满怀。季衍趁机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申请个专利？“
“以我母亲的名义。“桑渝调出设计软件，“就叫...『曼衍记忆』吧。“
季衍已经开始草拟方案：“分子结构需要微调...加上量子纠缠特性...这样即使相隔千里...“
桑渝靠在他肩头，看着设计图在屏幕上逐渐成型。母亲留下的伤痛记忆，正在他们手中转化为治愈他人的礼物。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纪念——不是沉湎于过去，而是用爱重新定义未来。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周莹探头进来，手里举着个快递盒：“刚到的，寄件人写的是...桑曼？“
桑渝和季衍同时僵住。包裹上的邮戳日期显示是十五年前，正是母亲去世前一天寄出的。
拆开包装，里面是个精致的蓝丝绒盒子。盒盖打开的瞬间，熟悉的香气弥漫开来——母亲最爱的栀子花香。盒子里静静躺着两条交织在一起的手链，一条蓝色，一条银色，链坠合并成完整的心形，内侧刻着：
【给阿衍和渝儿
当科技遇见艺术
当记忆成为永恒
——永远爱你们的妈妈】
季衍的手微微发抖。他拿起那条银色手链，在链扣处发现微型接口：“这是...“
“记忆载体。“桑渝含泪微笑，“这次，是给我们两个人的。“
阳光洒满实验室，为两条手链镀上温暖的光晕。在窗外，城市的轮廓渐渐清晰，新的一天正带着无限可能，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