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拙意剑法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
当眼前飘过片片落叶。
唐玄微阖的双眸忽的圆睁。
“劈！”
“搅！”
“撩！”
三声轻喝，一共挥出三剑。
第一剑，重剑自上而下，将水潭炸起冲天水花。
第二剑，重剑轻柔搅动。
炸起的水花缠绕剑身，形成一道横向水龙卷。
第三剑，重剑自下而上撩动，水龙卷冲天而起。
若是不知情的，定要以为另起了一道瀑布。
“小玄，看剑！”尘心轻喝一声，挥动着木剑以纯粹的剑招向着唐玄攻去。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
此时唐玄正处于自创魂技的关键阶段。
虽然尘心并不理解一个一环魂师是如何能够自创魂技的。
但他是唐玄的爷爷。
不论唐玄做什么。
他都势必要助孙儿一臂之力。
“来得好！”唐玄不惊反喜。
搅动重剑化解尘心攻势。
借着尘心的力，轻若无物的劈出一剑。
可就是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剑却令尘心心生悚然。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势将他狠狠镇压，避无可避。
就像是被山岳镇压，被瀚海裹挟。
“这是，剑势？”尘心声音颤抖。
剑道共分为剑招，剑势，剑意三重境界。
剑招境界顾名思义，仅有纯粹的招式而已。
剑势，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一招一式都带有独属于魂师本身的压迫力。
根据剑招的不同。
每个人的剑势也不尽相同。
多少有些类似于领域技能。
寻常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剑招境界徘徊。
可唐玄刚刚踏入剑招境界还不到十二个时辰。
竟然就直接来到以势压人的剑势境界。
如此天赋，怎一句妖孽了得？
正当尘心惊讶之际。
唐玄的劈剑已然在剑势的裹挟下到来。
以尘心的实力想要破除这等微弱的剑势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剑势正是精神力的延伸。
一旦强行破除，以尘心的实力。
唐玄轻则萎靡许久，重则昏迷当场，不省人事。
无奈之下。
尘心只得横起木剑格挡。
可这一剑看上去轻飘飘。
实际上却重若千斤。
木剑与重剑相交的瞬间，便已断成两半，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见此情景。
唐玄瞬间收剑，满脸心痛之色，哀嚎道：“啊——爷爷，我的木剑啊~”
这柄木剑材质虽然一般。
但却承载了唐玄对爷爷的许多感情。
代表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仅存的归属感。
这么多年每日都细心保养。
哪怕是练习举轻若重之时。
他也只敢在大成后动用这柄木剑。
如今竟毁在他自己手上，鬼知道唐玄的心有多痛。
“爷爷你也是，我的武魂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非用木剑打什么...”唐玄看向木剑的眼神满是不舍。
眼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尘心无奈唐玄孩子气的同时，感动亦是满满。
在长辈心里。
没有比自己亲手所做的东西被孙儿重视更加爽快的事了。
看着孙儿可怜巴巴的模样。
尘心思索一番，将魂力附着在双手剑指之上。
将断成两截的木剑削成两只精致的木剑吊坠递给两小只。
造型分别是玄铁重剑和七杀剑。
“喏，你们俩一人一个，自己选一个吧。”尘心将吊坠穿上绳子，递给两小只。
“嗯？有礼物？”宁荣荣瞬间就不困了。
欻的一下便夺去重剑造型的吊坠挂在颈上。
一切都做完了，宁荣荣已经在照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了。
祖孙二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又没人跟你抢。”唐玄无语着接过七杀吊坠。
他对宁荣荣的反应毫不奇怪。
古灵精怪的小魔女对待礼物又怎么肯老老实实的呢。
不过宁荣荣此举也正合唐玄的意。
他本就想收下七杀吊坠，承载下对爷爷的情感。
宁荣荣没有接话，只是悄悄地看了唐玄一眼。
眼神中尽显莫名。
事实上，这一次她并不是为了礼物，而是为了重剑吊坠。
或者说是为了唐玄。
在她心中，颈上的重剑吊坠。
就好像唐玄能够贴身保护着她似的。
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可惜的是。
宁荣荣饱含深意的眼神，祖孙二人谁都没注意到。
“好了，说正事。”尘心沉声说道：“小玄，你是如何领悟剑势的？”
他从剑招中领悟剑势用了整整二十年。
而他的孙儿唐玄，顶多也就十个时辰。
如此急速，让他的世界观出现了些许的裂痕。
唐玄神色肃然：“什么剑势，我不懂。”
“但我却知道，轻剑百招，不如重剑一击。”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任你剑招精妙，我自一力破之！”
“当我悟得本心，剑道，不过水到渠成。”
唐玄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搭配上略显张狂的言论与稚嫩却冷峻的面容。
始终关注着唐玄的宁荣荣眼中都要冒小星星了。
尘心深深看了孙儿一眼。
天生剑心四个字犹如刀刻斧凿一般印在他的脑海。
这意味着唐玄只要遵从本心。
必定能够达到那至高的剑意之境。
“小玄，为你的剑法取个名字吧。”尘心笑道。
那笑容中既有落寞，亦有欣慰。
天生剑心者。
若有外人横加干预，百害而无一益。
而这也便意味着他尘心在剑道一途、在唐玄面前。
彻底失去了作为老师的资格。
可说是这么说。
若能在有生之年拥有一位必定强于自己的继承人出现。
也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以简破万法，以拙胜千巧...就叫它‘拙意剑法’吧。”唐玄摸着下巴沉吟道。
拙意剑法第一式：回风式。
以巧破力，卸去万钧攻势并反击。
乃是先前击打水潭那三剑之中的后两剑。
拙意剑法第二式：平山式。
一力降十会，朴实无华的下劈重剑，剑势如泰山压顶。
乃是击打水潭的第一剑，也是与尘心‘对决’的那一剑。
“拙意剑法...倒是足够贴切。”尘心轻声呢喃，眼中止不住的赞赏，“待你日后将剑法完善，别说七杀剑法，恐怕就算是大须弥锤都难以胜过你。”
唐玄对此倒是不置可否。
虽然他看不上昊天宗那群鼠辈。
但不可否认，大须弥锤实在太赖皮了。
称之为神技完全不为过。
而他的拙意剑法虽有两式，但却才刚刚形成。
虽有剑势，但实在弱小。
拙意剑法的终点在何处，就连唐玄自己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