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汞池焚心·残糖锁忆

赤水河倒灌入青铜树冢的轰鸣声中，九百具童尸的指尖同时渗出朱砂。陆昭璃腕间溃烂的蝴蝶胎记突然离体飞出，汞毒凝成的赤练蛇绞碎燕赤梧三根龙角，蛇尾扫过之处浮起青岩古镇端午龙舟赛的残影——六岁的她攥着昏迷的燕赤梧躲进镖车暗格，车厢夹层里塞满浸泡雄黄酒的苗绣襁褓，每块布料都绣着【燕陆合葬】的咒文！

“你从出生就是祭品……”陆昭璃染汞的银簪刺穿自己锁骨，挑出条裹着玫瑰糖渣的银蚕蛊，“父亲用我的初潮血养蛊时，你正在祠堂受剜鳞之刑！”记忆如毒雾侵蚀神智，燕赤梧的龙爪捏碎两具扑来的童尸，腐肉里爆出的银铃残片割开他脸颊——正是陆九蝉周岁宴上抓周的那枚长命铃，铃芯卡着的乳牙印与他七岁时的豁口严丝合缝。

汞池漩涡突然静止成镜，映出束发礼当夜的真相：陆昭璃的嫁衣下藏着三十六根噬魂针，喜烛燃烧的却是陆九蝉的胎发。少年残魂蜷缩在合卺酒杯底，看着阿姐将蛊虫渡入燕赤梧喉间，自己心口的龙胎正随着交杯酒泛起青光。“赤梧哥哥……”镜中陆九蝉的虚影突然伸手穿透现实，汞毒凝成的手指捏着半块玫瑰糖，“你答应过要给我买一辈子的糖……”

青铜树残骸在此刻爆裂，十万片青铜叶化作苗疆地戏的傩面鬼兵。燕赤梧的逆鳞尽数剥落，裸露出脊椎上蜿蜒的《夜郎王葬经》——那些朱砂咒文竟是用陆昭璃的经血书写！他暴吼着撕碎三具鬼兵，腐肉里滚出的不是内脏，而是青岩古镇石鱼眼中的银砂，砂粒在空中凝成陆父临终遗言：【双生非契，父子连命】！

“原来我才是龙胎……”燕赤梧的龙尾扫塌半座树冢，汞毒侵蚀的竖瞳映出骇人画面——束发礼那夜的合卺酒中，沉底的正是陆九蝉被抽出的天魂！陆昭璃的白绫突然缠住他暴走的龙尾，染血的银簪刺入他溃烂的逆鳞：“父亲用你的逆鳞养阿弟的地魂，用我的心头血饲你的命格……我们三个早被炼成阴阳蛊傀！”

赤水河底突然浮起三千盏裹尸河灯，灯芯燃着的不是烛火，而是玄天剑宗弟子的舌骨。陆九蝉的残魂在灯影中凝实，少年掌心托着燕赤梧幼年丢失的桃木剑——剑身刻着的《盘龙歌》音符正被汞毒蚀成噬魂谱！

“阿弟别碰！”陆昭璃的嫁衣残片化作七十二只鬼蝶，蝶翼纹路拼出雷公山禁地舆图。燕赤梧的龙爪却抢先捏碎桃木剑，飞溅的木渣里浮出段尘封记忆：五岁那年的中元夜，陆九蝉偷偷将他藏在祠堂梁上，自己却被陆父按在龙脉石鱼前剜心！

汞池突然沸腾如焚尸炉，九百童尸齐声诵唱布依族《焚魂调》。燕赤梧的脊椎刺破皮肤，骨刺上缠绕着陆昭璃及笄时的青丝——那些发丝正与赤水河底的银砂共鸣，凝成柄刻满换魂咒的苗刀！

“杀了我……”陆昭璃突然撞向刀尖，汞毒凝成的赤练蛇却抢先贯穿她琵琶骨，“双生契要饮尽至亲血……赤梧哥哥……你才是最后的祭品……”

青铜树冢在此刻彻底崩塌，十万石鱼鳞片倒卷上天。燕赤梧的龙爪穿透陆九蝉残魂，握住的却是自己幼年戴过的银锁——锁芯里卡着的玫瑰糖正在融化，糖渍拼出青岩古镇三百户人家的灭门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