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度化九尾狐 面见女娲 （一）
夜，二鼓时分，朝歌城南。
哪吒脚踏风火轮，悬浮在袁洪身边，眺望北面的王宫，就看到王宫东北角，有淡淡的氤氲绿气冲上天空。
老师傅袁洪看着王宫，耐心讲解道：
“哪吒，你看，绿气乃是妖气，说明王宫中闹妖。如果是黑气，则说明闹鬼，如果是黑中带红，则说明有魔道修士隐藏其中。你是灵珠子，命中注定要犯一千七百杀戒。杀亦有道，以你的天资，如果修炼杀道，必定是事半功倍，今日我便着手教你何为杀道。你与悟通去城西黑松林中等着开杀戒，我先去会会那狐狸精。”
袁洪说完，与哪吒分道扬镳，直入王宫，隐去身形，来到东北角的御花园内，落到太湖石前。
白色太湖石占地有十余丈方圆，满是褶皱，奇形怪状，上面生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窟窿。
淡淡的绿色妖气冲出窟窿，罩在太湖石上，凌空漂流，别有一番诡异。
袁洪迈步前行，身体越变越小，不多时便缩小到三寸大小，沿着蜿蜒的窟窿孔洞，直入地下。
太湖石下别有洞天，黑暗中透出森森惨白。
骷髅骸骨随处可见，层层叠叠，暗红色的泥土，踩上去湿滑黏腻。
白骨上散布着道道深浅不一的齿痕，到处是啃食过的痕迹，干涸的血渍，烂肉残渣上蛆虫横生，洞穴内腥臭扑鼻。
景象触目惊心，袁洪心中越发不喜，屏气凝神，循着越来越浓的血气，走向地下最幽暗处。
黑暗中现出淡淡的火红色光晕，看轮廓分明是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
那狐狸卧在地上，两条前肢上横着一条大腿，蠕动着尖嘴，咯吱咯吱吃得正香，洞内充斥着咀嚼的声音。
背后九条火红的尾巴高高竖起，摇来摆去，一看便知主人心情恣意欢欣。
张嘴吐出一块膝盖骨滚落在地，九尾狐叼住大腿，一仰脖，正要吞进口中，动作却忽地凝固，双眼闪着绿光，紧盯着正前方。
黑暗中一个身影漫步走来，每走一步，身形长高一分。
不多时，便从三寸大小，长成八尺有余。
“九尾狐，苏妲己？”
浑厚的声音打破洞穴的死寂。
嘴里的大腿滚落在地，九尾狐喉头哽咽，咽下嘴里的残肉，一张嘴便如出谷黄鹂。
“道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收你来了。”
霎时间，洞内怪风大作，卷起遍体尸骨，四面八方砸向袁洪。
妲己化为一股妖风冲出洞穴，就要逃走。
不料眼前青黄赤白黑五色光晕闪耀，九尾狐顿觉眼花缭乱，周边御花园牡丹亭等众多亭台楼阁全部消失不见，只看到一座巍峨的驼峰状巨石矗立在眼前。
山中飞出一条天庭出产抓妖必备的伏魔索，瞬间将妲己从头到尾捆成粽子，一身妖力运转不灵，滚倒在地，九条尾巴软绵绵地耷拉在身后。
不多时，妲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
“老爷回来了。”
“回来了，给你看看这九尾狐，开开眼界。”
眼前一花，妲己腾云驾雾般飞落到地上，就看到眼前站着那个青袍道人，道人身后还站着一名十五六岁，手拿火尖枪的少年。
袁洪将左手背到身后，看着地上的妲己，对哪吒问道：“你看这九尾狐如何？”
哪吒摇头说道：“不过是尾巴多些而已，没啥迷人的地方。”
“那是因为她没有变成人形，你才这么说。这厮潜藏在王宫中，吃人如麻。太湖石下，人骨骷髅堆积成堆，实属罪无可恕，老爷我准你开杀戒，动手吧。”
妲己闻言，吓得一个激灵昂起头来。
“仙长，请饶我一命，小妖我······”
一道金光飞来，内里裹着一块金砖，正中妲己头颅，“咔嚓”一声砸个粉碎。
九尾狐肝脑涂地，一命呜呼。
袁洪拔下根头发，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头发便化为一根火红的狐狸毛，钻入九尾狐死尸后脖颈的毛发中。
“咱们走。”
伏魔索飞入左掌心，袁洪转身与哪吒步入黑松林深处，消失不见。
黑松林中重归寂静。
许久，一片死寂当中，暗淡无光的无头尸体忽地绽放出赤红色光芒，九尾狐粉碎的头颅上冲出一道血光，犹如血液汩汩流动，不多时便凝结成一颗新的头颅。
一双狐媚眼霍地睁开，闪着诡异的绿光。
扭头看向身后，九尾少去一尾，仅剩八条尾巴，道行大损。
“牛鼻子小道士，你有种留下姓名再走。”
妲己对着黑暗怒吼，只是声音太过娇柔，听起来竟像是撒娇，别有一番风味。
黑松林空荡荡的，早没了袁洪与哪吒的身影。
妲己无能狂怒，喘了几口粗气，驾着黑色的妖风，腾空而起，飞往朝歌。
黑暗中无声无息飞来一条伏魔索，正缠到妲己身上。
妲己一身妖力运转不灵，妖风散去，一个嘴啃泥扑到泥地上，接连翻滚，满身红毛沾着一身泥土，脏兮兮滚到一双大脚前，睁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低头看着自己。
哪吒脚踏风火轮从天而降，落到妲己身后，用火尖枪头挑起妲己的一条尾巴，欣喜说道：“老爷，她真的活过来了，还少了一条尾巴。”
那模样，好似懵懂孩童遇到自己心爱的玩具。
妲己瑟瑟发抖，不敢乱动，哀声说道：“还请仙长看在我修行不易，放我一条生路。日后我必定供奉仙长的牌位······”
袁洪冷笑道：“贫道喜欢排位，不喜欢牌位，你废话少说，听我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此贫道留你一条性命。你之前死过一次，也算是以死谢罪，过去的罪孽一笔勾销。回去之后，务必洗心革面，重新做妖，可能记住？”
听说可以逃脱升天，妲己大喜过望，伏在地上连连顿首：“小妖多谢道长高抬贵手，道长的教诲，小妖必定铭记在心。”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贫道这次便放过你。记住，我叫袁洪，截教门徒。”
妲己倒吸一口冷气，惊得肝都颤了。
“原来道长是圣人门徒，失敬失敬。”
伏魔索飞起，落到袁洪手中，袁洪说道：“去吧，日后最好再也不见。”
妲己站起身来，垂着头说道：“多谢道长高抬贵手，小妖日后必定痛改前非，告辞。”
袁洪挥挥手，妲己飞身而起，驾着妖风，投入朝歌城内。
哪吒望着妲己的背影说道：“老爷，我觉得她不会改。”
袁洪望着黑暗笼罩下的朝歌城，悠悠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一时半会改不了。咱们去城南轩辕坟等她，她若是死性不改，必定能在那里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