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镜中誓约

雾隐森林的镜面湖泊在正午时分毫无波澜，湖面倒映着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倒悬的学院尖顶——那是器灵碎片制造的“记忆镜像”。莫里斯的吊坠刚接触湖面，倒影中的自己突然睁眼，胸口嵌着的竟是首席法师的机械义眼。

“又是时空陷阱。”莉娅的星辰之心碎片在湖面投射出真实场景，湖底沉睡着的，是初代院长的“誓约之镜”，镜面布满被暗影侵蚀的裂痕，“图鉴说，这面镜子能反射灵魂的真实模样，但被器灵篡改后，会把闯入者困在自己最恐惧的记忆里。”

莫里斯凝视湖面，倒影突然变成父亲临终的场景，而他手中的吊坠碎片正在沉入海底。“别相信镜像！”他提醒同伴，双系魔力在脚下凝结成冰桥，“誓约之镜的核心在湖底的齿轮密室，那里藏着初代院长与暗影之王签订的真正契约。”

冰桥刚延伸至湖心，湖面突然裂开，无数镜面触手涌出，每只都映照着莫里斯不同的“失败结局”：被器灵吞噬、成为新的齿轮支点、眼睁睁看着莉娅坠入时空裂隙。他咬紧舌尖，精神力化作重锤击碎触手，却发现鲜血滴在镜面上，竟显形出湖底密室的入口。

“莫里斯，你的血是镜门的钥匙！”母亲的通讯水晶在此时响起，背景音是星坠岛重建的锤打声，“当年艾德里安用自己的血封印了契约，只有星辰之子的血才能唤醒镜中的真相。”

他将手掌按在镜面，鲜血渗入的瞬间，整座湖泊变成透明电梯，缓缓沉入湖底。密室中央，誓约之镜悬浮在齿轮框架中，镜面倒映着三百年前的星坠塔，艾德里安正与暗影之王对峙，而他脚下，是尚未完成的星核熔炉。

“原来，初代院长签订契约不是为了封印器灵，而是为了保护星辰之子的灵魂。”莫里斯看着镜中影像，艾德里安将自己的灵魂分成十二份，每份都对应着一个“拒绝成为容器”的选择，“长老会篡改了契约，把守护誓约变成了灵魂收割。”

器灵碎片突然从镜中冲出，化作暗影巨手抓住莫里斯的吊坠：“你以为知道真相就能逆转？镜中的契约早已生效，所有星辰之子的灵魂都将——”话未说完，莉娅的精神力突然穿透镜面，唤醒了镜中艾德里安的残魂，“星坠之誓的真正力量，是让每个灵魂都有说‘不’的权利！”

誓约之镜发出刺目银光，镜中契约的文字开始重组，暗影之王的血誓被净化成保护咒，齿轮框架上的学院纹章也逐渐剥落，露出底下的星坠家族徽记。莫里斯趁机将双系魔力注入镜面，水元素修复着裂痕，精神力则在镜背刻下新的誓约：“灵魂自由，永不背叛。”

当镜面完全愈合，湖底的齿轮密室开始崩塌，露出通往雾隐森林深处的通道。莫里斯捡起从镜中掉落的青铜徽章，上面刻着的正是星坠家族的“平衡”符文，而在徽章背面，是初代院长的亲笔：“当镜子映出真实的灵魂，所有的谎言都将破碎。”

回到地面，镜湖的倒影终于恢复正常，湖心漂浮着的，是被净化的誓约之镜，现在它不再反射恐惧，而是呈现每个灵魂内心的渴望。艾莎伸手触碰镜面，看见自己穿着星坠家族的长袍，正在魂界图书馆整理学生们的记忆绘本。

“这就是我们战斗的意义。”莫里斯望向逐渐散去的迷雾，森林深处传来新生的鸟鸣，“不是为了打败某个敌人，而是让每个灵魂都能在镜中看见，自己本应拥有的、自由的模样。”

逆命之城的飞艇群再次集结，下一个目标是南方的“音轨分熔炉”，那里的器灵碎片正在吸收吟游诗人的歌声，将旋律转化为控制灵魂的咒文。莫里斯知道，随着越来越多的时之茧被解除，器灵的反扑会越来越疯狂，但他不再恐惧——因为在他身后，有艾莎、莉娅、母亲、父亲，以及所有被救出的灵魂，他们共同编织的，是比任何齿轮都要坚固的希望。

誓约之镜的银光洒在飞艇甲板上，莫里斯看见自己的倒影，左臂的星纹咒印不再是枷锁，而是连接所有自由灵魂的纽带。他突然明白，初代院长艾德里安真正的遗产，从来都不是权杖或星辰之心，而是让每个灵魂都能直视自己内心的勇气——而这份勇气，正在艾瑞斯大陆的每个角落，如同星坠花般，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