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炼丹术
【下中签：铁锈蚀骨、墨毒攻心——虚灵子担忧你去观音禅院途中，半路逃跑。你即便如约回到凌虚观，也对你颇为怀疑，若怀疑加深，虚灵子恐对你不利。凶】
这一条签文便是趋吉避凶的“避凶”了。
既然虚灵子怀疑，像是如鲠在喉的鱼刺，李叙白就得打消他的怀疑，省得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怕就怕铁链缠住他，困了他的自由，犹如笼中鸟雀。
边做饭菜，边在心里默默思量，片刻，就有了主意。
金钱这次给了三条签文，还剩下一条。
【中中签：蝶翅卷飓、蚁穴溃堤——平山校尉对虚灵子既有恐惧，亦有怨恨，或可尝试拉拢这头狼妖，令其暗地里为你做事。平】
签文给了“平”的判定。
也就是说，李叙白真要是拉拢平山校尉，存在不受控制的隐患。
若它对虚灵子的忠诚依旧占据上风，恐惧压过了怨恨，怕是像前面几回似的，把李叙白说过的所有言语，原原本本复述给虚灵子。
此事需要仔细斟酌。
根据如花准备的食材，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李叙白做了十六道色香味俱全的珍馐。
虚灵子不无得意的说道：“我这乖徒儿，在守拙城可是被称扬为李食仙的，老院主快尝尝，是不是有如天上的美味？龙肝凤胆，大抵也如此。”
院主早就忍耐不了，顾不得吃相，大口吞咽，塞的满嘴流油，等到肚中有了东西，才放缓享用美食的速度，叹道：“道友饶恕老僧这破吃相，实在是贤侄的厨艺折服了我。
不愧是守拙城的李食仙，使得老僧连清规戒律一股脑抛在脑后，完全顾不得了。
道友真是好眼光，收此佳徒。”
“哈哈……老院主吃的满意便好。”
这院主感慨道：“若是天天吃如此佳肴珍馐，给老僧一个罗汉职正果位，老僧也不要。”
虚灵子眯起眼睛，笑道：“老院主常来凌虚观做客就行了，我叫徒儿好好伺候你。”
李叙白侍立一旁，心知这是打消妖王怀疑的良机，马上开口道：“师父，徒儿这里有句话不懂该不该说。”
“老院主不是外人，乖徒儿有何话？坦言便是。”
“遵命。”
李叙白清了清嗓子，“师父，若徒儿到了观音禅院，院主强留徒儿不放，当如何是好？”
这就是他的主意，谓之“祸水东引”。
只不过，祸水东引的效果远超他的想象。
点破了院主心里的那点算计，只见这老僧陡然色变，毫无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
虚灵子眼见院主存了此般鬼域心思，还被徒儿轻而易举的道破，冷笑道：“乖徒儿、好徒儿，为师不是泥塑的菩萨，也是有手段的，倘若老院主瞧你有几分佛缘，强留你在禅院，为师大可呼朋引伴的去接你。”
院主讪笑：“老僧知道叙白贤侄是道友的宝贝疙瘩，哪会做出这等强盗作派？”
“徒儿，得了老院主的金口，应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吧？”虚灵子问道。
“若是老院主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只能让你先在禅院吃两天斋，为师带人上门把你要回来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叫虚灵子对李叙白的怀疑消了大半，并暗中寻思道，乖徒儿难不成确实想从我这学点真本事？依他说的，分明不愿离开凌虚观。
这妖王表面不显，招呼尴尬的院主吃菜，酒水却是早已喝没了，随让似玉为院主煮茶，以茶代酒。
“老院主！老方丈！你可得掂量清楚，你那禅院的栋梁，还是我凌虚观的儿郎们扛过去的，皆是极好的木材，我就这一个徒儿，老院主莫要打他的主意。”
院主饮了口茶，道：“你我关系莫逆，老僧哪会夺你心头之爱？何况，贤侄是你的徒弟，又不是老僧的徒弟，留他作甚？”
转瞬，又埋怨李叙白。
“你这少年，怎么污人清白？”
李叙白赶忙告谦。
虚灵子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对院主说道：“实不相瞒，我年纪大了，寿元无多，一身所学迄今没个传人，打算等叙白从禅院归来后，将炼丹术传给他，也算是有始有终，全了我们师徒缘分一场。”
别管妖王今后怎么做，李叙白眼下必须要感动至极、饱含热泪。
“弟子拜谢恩师。”
妖王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院主旋即也将心底的那点盘算给暂时取消了。
为了口舌之欲，没必要惹恼个妖王。
这不是还有别的事嘛，要从虚灵子手里得一葫养气丹。
别把路走死了。
然而，院主内心深处，仍然想把李叙白收做独属于他一人的厨子。
“老僧恭贺道友喜得传人！”
说了些场面话。
院主吃饱喝足，在救苦殿歇息了歇息，便呼喊留在观外的武僧们，搀着他返回观音禅院。
原想带李叙白一块上路的，被少年婉拒了。
见此情形，虚灵子亦是更为放心，没了怀疑，笃定李叙白就是想学些真本事。
找来平山、羽林二校尉，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安安稳稳送李叙白去禅院，再一根毫毛也不少的护送回来。
“乖徒儿，你对为师说句真心话，想不想学炼丹术？”
“想！”少年斩钉截铁。
虚灵子咬牙道：“为师本打算考验考验你，等你通过了考验，再传你真本事。但转念思量，乖徒儿原就是人中龙凤，何须多此一举？
为师的炼丹术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仙法，却也能叫你当做安身立命的本领。”
再悄悄说道：
“乖徒儿，黑风山的山神手里，有一门高深炼丹术，为师一直想学来，这才打算把你当做贺礼送予山神……”
李叙白非常贴心的答道：“恩师切勿觉得愧疚，徒儿能学到这般本事，皆仰赖恩师垂慈，既然可以为恩师分忧，徒儿喜不自胜！”
不知妖王是真被这番话感触到了，还是又起了别的念头。
只见虚灵子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叹道：
“为师该早点收你为徒。”
——
翌日，清晨，湿气颇重。
李叙白穿戴整齐，跟平山校尉、羽林校尉出了凌虚观，下了山，绕过那片林子，往观音禅院方向走去。
两个妖王麾下武艺高强的校尉，似乎对他十分忌惮，路上照顾的极为周到，累了歇歇脚，渴了就去打水，饿了采摘野果，困了便为李叙白四下望风。
翻过山。
越过岭。
眼看离凌虚观应有个二三十里路程。
李叙白心有所动，想着隐晦的拉拢拉拢平山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