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中异人·魔兵青戈
崇仁坊到了——
“明郎君，今夜陛下召你来，本只是想借你一丝气机，让我用那浑天仪占卜荧惑守心之相，并未要你入局，可你却言欲往高处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可知啊，此世…人道不显，盛世下满是一双双要吃人的眼睛，你站得越高，越会被盯上。”
李淳风认真地看着明久，拿出一枚写着‘太史监·下’的夜令。
“你还敢接吗？”
“若是后悔，我取你一丝气机，收走太阿剑，用我的夜令送你入崇仁坊即可，而你之前的一切，圣人都不再提及，就此作罢！”
明久没有犹豫，拿过夜令。
李淳风愕然，转而摇头：“你这小子，真当是不怕死，方才说‘道’就是活着，可你现在却是去找死。”
明久哼笑，继而下了车。
“李太史，今夜多谢……不过此世的人道不显，那此世是多少年呢？”
“十年？”
“百年？”
“可我只能活几十载啊，我虽年轻，可也等不了这么久……活着活着，可不是憋着气，和个烂王八似地活着。”
李淳风听着声音越来越远，拉开车帘。
就看见昏暗的月光下，少年的身影漫步，手中抛了抛令牌，就别在了腰间，成了太阿剑的剑穗！
“时也命也。”
李淳风笑着摇头，拉上了车帘。
转瞬间，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让玄鸟一作为他的护道人……天生的浩然文心，还以‘易’为道，这合该是我的弟子。”
“袁天罡……这次你可不一定能比过我了。”
车夫结了个印，一只手心大的纸人上浮现李淳风所说的命令，飞出。
“去大雁塔。”
“是……”
马车继续行进，等与明久相隔很远后，砖瓦屋檐上一道黑风吹来，向着明久而去。
……
安静的长安城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明久一人走在街道上，脚步不疾不徐，环顾四周的同时眉心那点朱红出现。
“嘿嘿……”一声好似戏曲的唱腔在前方传来。
“好俊一郎君，惜哉呀…”
“怕是要死在这长安夜中！”
嗖！
明久心头一紧，却是闻声感到一股杀机，他自知身手不佳，不必逃，转而翻手以文气唤出《心猿篇》。
易！
荧惑之气！
随着《心猿篇》中的文字一个个涌出卷面，一道殷红的血色在明久的眼中浮现，瞳孔化作了荧惑星，而那荧惑之气在他眼中化作红色猿猴，猛然跃起飞入来者的心头。
那人眼中，明久已经消失，在他面前的是一处烈狱火海。
他狞笑几声：“幻术…幻术……”
可真当触碰到火焰，他却尖声厉叫，痛呼着逃出了明久文术范围。
“什么东西！”
就见一只老耗子，杵着木杖瞪视明久，他大呼：“你这小子有点本事，老朽观察了你一个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得了夜令……不愧是苏娘子家的孩子！”
明久欲要拔剑，手已经伸到了剑柄上。
“咚！”
不知何处丢来一枚石子，打中了明久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而这老耗子杵着木杖一跳，矮小的身躯一卷，向下一纵竟然就遁入了土中，消失不见。
他哈哈笑言传来：“今夜的规矩是不能动武，哈哈哈……小子，夜晚的长安可不属于长安！”
“看在苏娘子的面子，给你一句提点：要求平安，得拜老子！”
一阵夜风吹过，眼前已经无身影，明久还未动作，身前的街道竟然开始变换，那一座座坊市平移交错，悄无声息，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很快，街坊停下，明久面前原本宽阔的道路，已经变成了一座坊——务本坊！
“呱呱呱！”
昏暗的绿光下，坊的大门前满是血污，那石墙上一只只黑鸦盘旋，枯藤老树，残垣断壁，早已不是原本的务本坊，而原本代表祥瑞的两座石兽也已经变了模样，凶恶可怖的狰狞神情，好似紧盯着明久。
与此同时，它们口中传出一道不含情绪的传音。
“今夜是地府的人在此坊传授长生，你可要进去听课。”
传授长生？
明久秀眉微微一簇，何来的长生？
明久环顾四周。
可四周皆是迷雾一片，除却这务本坊外，再无别处可走。
“这就是长安城宵禁的缘故……”
他看向已经发生异变，诡异非常的务本坊：“没有别的路吗？”
明久询问两头石兽，其中一头石兽没有丝毫不耐地回答：“要钱…要钱……给土地钱，他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而另一头也好心提醒：“再不进去，可就要结束了……若是能在课后的考核上夺得魁首，奖励可不少啊！”
明久还想继续询问。
突而身后传来一阵叮咛的声音，清脆悦耳，好似风吹铜铃。
“哒哒哒…”
明久回身一瞧，就见一青年人，手持青铜长戈，身披一块块面具做成披风，踏步走来。
仅仅是一个对视，两人都不约而同打量对方。
“山中异人·青戈。”
山中异人……这是不入朝堂为文武，也不属于江湖的散修势力，多是奇人异士，多数在山中修行，虽不得长生，但却有各种奇异之术，所以称作山中异人。
“一介是学子·明久。”
明久笑笑，在看见对方那一身奇异的面具，以及那柄青铜长戈时，多留意了一二。
“山中异人也来长安，有夜令？”
明久第一次踏入夜晚的长安城，却不想遇到山中异人。
青戈冷面而笑。
“果然是新来的……刚才石兽有说过，只要给土地钱，他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即使是天涯海角。”
什么意思？
难道土地能天南地北地调送！
明久不解，为何他寻仙问道如此之久，在各大传言有仙的地方没有遇到过此事？
青戈盯向明久的心口。
明久心头的桃核佛像一热。
“明郎君应该庆幸，今夜不可动武。”青戈向着明久走来，一步步踏向务本坊，但在明久侧边停住，他摘下身上的一个美艳的女子面具，戴在了脸上。
明久嗅到一道幽香，如同春日桃花，扑面而来的勾人。
而身侧也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明郎君，这长安一百零八坊，大门口有个规矩……”一双满是情欲的眼睛看向他，明久侧脸看去，就见到原本冷面俊朗的青年，已经变成了身材曼妙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