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同意了！
白羽纱夜同意我当她男朋友了？
伊藤悠理解白羽纱夜所说的话时，有幸体验了一次大脑宕机。
我这时候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就现在这个气氛来看，“好耶！”或许是最优解。
但，现在有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向白羽纱夜告白的？
伊藤悠绞尽脑汁努力回想，却完全没有发现类似的记忆。
就仿佛告白的那段时间，被某个自称绯红之王的家伙删除了一样。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白羽纱夜为什么会突然单方面同意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告白……
白羽纱夜也注意到了伊藤悠这时候的迷茫。
她慌张地凑到伊藤悠身前，神情中满是手足无措。
“伊藤……怎么了？
“你生病了？”
似乎是想到些什么，白羽纱夜原本一片绯红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拜托你……千万别突然说些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之类的台词……”
这种迷茫的神情出现在她所熟知的伊藤悠身上，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在做数学题的时候。
而第二种——是他快死的时候。
伊藤悠就更困惑了。
自己一会又是要当男友，一会又是要死了。
而且他本人还不知道。
“白羽纱夜。”
伊藤悠双手捧起少女的柔软滑润的脸颊，暮色透过教室玻璃在她泪痕斑驳的皮肤上镀了层糖霜。
抑制住就此狠狠揉捏一番的冲动，伊藤悠认真盯着她盈满泪光的眼睛，严肃的说道：
“我不会死。”
白羽纱夜眨了眨水光闪烁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她带着鼻音呢喃：
“那你干嘛一副迷茫的样子。
“你之前说过的，能让你迷茫的只有数学题和死亡……”
听到这句有些熟悉的话，伊藤悠想起来了，他确实说过这话。
不过，当时只是气氛到了，自己为了耍帅那么随口一说。
他也没想到白羽纱夜认真了啊！
……怎么感觉这句话有点渣男的味道。
“是这样没错，但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迷茫的不是死亡，而是数学题那一类的。”
伊藤悠当时试图推理出白羽纱夜说那句话的动机，其难度不亚于三角函数大题，说是做数学题也大差不差。
“唉？数学题？”这下轮到白羽纱夜困惑了。
“还不是你……突然说些什么，同意我当你男朋友的话。”
“不是你先向我告白的吗？”
“哈？难不成……我的记忆真的被绯红之王偷走了？”
白羽纱夜有些生气的鼓起脸颊，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明明脸上还沾着眼泪……
白羽纱夜情绪转变的速度，即便是伊藤悠也不得不佩服。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不工作了吗？！”
伊藤悠一边抹去白羽纱夜脸颊的眼泪，一边下意识反驳道：
“我是不工作了，但这和向你告白有什么关……”
伊藤悠说着说着，一段蒙上灰尘、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涌上心头……
……
放学的铃声十分悦耳——这是所有学生的共识。
唯独伊藤悠不这么觉得。
因为这个铃声在他这里，不仅是放学的信号，同时还是起床的铃声，更是又一晚打工噩梦生活的开始……
“伊藤，你又要去打工了？”
“嗯。”伊藤悠还处于刚睡醒，有点懵的状态。
“我说……你干脆别打工了。”
“不打工你养我啊？”
“我、我养你！”说出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瞬间，白羽纱夜就后悔了。
她不该这么直白的，容易让伊藤悠误认为自己喜欢他。
——明明她只是看不下去昔日的玩伴，如今这幅颓废、如行尸走肉般的样子。
于是，白羽纱夜补充道：
“最近那个租借女友不是很火吗？我觉得你可以效仿一下，搞一个租借男友什么的……
“恰好我也缺一个陪我逛街拎东西、吃饭看电影的男朋友……我们要不要先试试……”
“我伊藤悠看上去像是会吃软饭的男人吗？”
伊藤悠背上收拾好的书包，看了一眼动作有些不自然的白羽纱夜，继续说：
“况且，我很贵哦。”
“钱不是问题！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一直有在存钱。”
伊藤悠笑了笑，擦过白羽纱夜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不需要……至少现在是这样。”
白羽纱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些奇怪的情绪在影响着她，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心里，每当伊藤悠说一句话，就会刺痛一次。
“那，等你累了，不想再工作了……你一定要来找我！
“我一定会买你当我男朋友的！”
……
一个多月前的记忆历历在目。
看来，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中，伊藤悠失去的远不止是健康的身体、坚韧的精神……还有重要的记忆。
对白羽纱夜来说，那些话几乎和一本正经的告白没什么区别。
而自己却完全没当一回事，还把这些给忘了。
伊藤悠心底生出一股浓郁的负罪感，就像是背着妻子与情人酣畅淋漓过后，才想起妻子独自一人在家寂寞的画面。
他现在甚至有些不敢和白羽纱夜对视，心虚的撇开视线。
“好吧，好像是有点关系。”
“你怎么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是不是把那件事忘了？”
“咕！”伊藤悠没想到白羽纱夜的直觉如此敏锐，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倔强了。
“抱歉！”
辜负少女心意的人渣，就该狠狠跪地道歉口牙！
“哼——”白羽纱夜双手抱胸，撇脸嘟嘴一气呵成，“这次就原谅你了。”
“谢谢你。”
……空气由此陷入沉寂。
白羽纱夜再未提起当初那场未完成的告白，伊藤悠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伊藤悠那句迟疑的‘抱歉’，既是失忆的歉意，亦是隐晦的拒绝——不需要过多的交流，白羽纱夜同样理解了这点。
这是二人之间独有的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只不过，少女的告白不会得到明确的回应，伊藤悠也必须背负漠视少女心意的骂名。
毕竟，沦为九条莲华‘奴隶’的伊藤悠，早就不复回应任何心意的自由。
‘白羽纱夜单方面同意伊藤悠当她男朋友’这场荒唐的交往宣言……
也注定被埋葬在这间仅能容纳两人的小小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