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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坏种!

宝华寺外。

夜色深沉,月华如水。

围剿行动已经结束,镇魔司的六位缇骑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癞子领着二十多个原先留守外围的捕役在搬运尸体。

随着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搬运出来,周围的捕役都捂着嘴巴,胆战心惊。

王五趴在张大的尸体旁边暗自落泪,看向王癞子的目光都充满了怨毒。

张大和他是一个村出来的,结果张大遭到王癞子针对,白白死了。

王五岂能不怒?

不过他却不敢表达出来,只得把这天大的愤懑往肚子里咽。

“王五,可看到我家二郎?”

放衙的陈斌此刻匆匆赶来,紧张的在无数的尸体之中奔走。

面对陈斌的问询,王五恹恹摇头,“我们没有给王癞子孝敬,都被他点名进去剿匪。方才局面极为混乱,我们都走散了。”

陈斌看了眼王五身边的张大尸体,叹了口气,“王五,节哀啊,莫要冲动做傻事。”

说完,陈斌又四处奔走寻找起来。

王癞子这时候见了陈斌,阴阳怪气道:“陈斌,今儿的任务没点你,你倒是来的勤快。可是找令弟的?只怕令弟运气不太好……”

陈斌怒瞪着王癞子,“王癞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暗中做的手脚。”

王癞子十分神气,“说话可要讲证据的,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去义父面前告你诬陷。”

陈斌一时语塞,脸色憋得通红。

就这时候,有捕役喊。

“头儿出来了。”

“头儿。”

陈斌和王癞子循声看去,只见陈末跟着李贺走出宝华寺大门,李贺手中还拎着个血淋淋的脑袋。

陈斌大喜迎上,“头儿,二弟。”

说完他便把陈末拉到一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出事。”

陈末心头一暖,“让斌哥操心了。”

陈斌笑道:“说什么见外的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癞子也过来给李贺打招呼,随后看向一旁的陈末时,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反而充满了森寒。

恰时,李贺举起手中那棵血淋淋的人头,大声道:“得知县大人庇佑,在陈末的相助下,我已经宰了巨鲸帮香主刘全。此番围剿行动,大获成功。”

这话一处,大伙儿都大受鼓舞,欢喜不已。

剿匪成功,上司吃肉,他们这些捕役也能喝上口汤。另外还能记上一笔功劳,对将来转正升职大有帮助。

只有王癞子,满是震惊和不忿。

李贺真的宰了刘全?

要知道,义父就是知道今晚的行动不可能成功,这才故意托病不来,还让典使点了李贺来负责。

王癞子压根就没想到李贺会成功……更没有想到陈末还有协助之功。

而且,看李贺公开为陈末站台,他便知道李贺成了陈末的靠山。

这小子竟有这样的狗屎运?

……

亥时初,夜黑风高。

捕役们已经搬着尸体离开了宝华寺。

这处白日里繁华热闹的寺庙,此刻只剩下满地的鲜血,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两匹烈马破开夜幕,朝着远离宝华寺的方向走去。

领头的正是先前的挎刀少年苏百户。

“苏百户,刘全被李贺杀了,但是……并未发现那名重伤妖女的踪迹。”

苏百户咬牙切齿,“可恶!”

“苏百户,可否要上报?”

“上报个屁!”苏百户气的直接爆粗口,“本少初来南阳县当值,若是让长姐知道我连个重伤的妖女都抓不住,我这面子往哪放?”

“可那妖女手上拿着的物件,关系到整个州府的大局。若是不尽快缉捕妖女将物件拿回……”

“只要不上报,本少就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发动人手,把周围翻个底朝天,务必把妖女揪出来。另外,去挨个盘问今日幸存的捕役。”

“是。”

……

“义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县城内一处宅院中,王癞子毕恭毕敬的向王梁汇报今晚宝华寺的事情经过。

王梁是个四十几岁的虬髯壮汉,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此刻高坐在客厅上席位置,双手把玩着茶瓯。静静听着王癞子的讲述,最后脸色沉了下来。

“那刘全当真死了?”

“当真,是癞子无能,未能阻拦李贺立下此功。以后只怕李贺要风光一阵子了。”

王梁却淡定道:“巨鲸帮乃是南阳县大患。李贺杀了一个香主,巨鲸帮定会对他打击报复。谅他也蹦跶不了多久。”

眼看义父没有责怪自己,王癞子松了口大气,赶忙顺着竹竿拍马屁,“义父深谋远虑。只是那陈末背主求荣,竟然投靠了李贺,实在可恶……”

王癞子见不得陈末好,便给陈末拉仇恨,希望假借义父的手打压陈末。

王梁却打断他的话:“一个小杂役罢了,等李贺倒了,陈末自然任我拿捏。”

王癞子不敢多说,“是。”

王梁阴恻恻的抿了口茶,随后瞥了眼王癞子,“长夜漫漫,趴下。”

……

一直到子时,王癞子才拖着疲惫的身体,颤颤巍巍的离开王梁的住处。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道上,看着手臂上一块一块被蜡油烧红的结疤,嘴里念叨着:“王梁这老匹夫真难伺候啊,再这么玩下去,我怕是命不长了。

陈末此人……竟然傍上了李贺,他凭什么这么命好啊!”

越想,王癞子心头越发的羡慕嫉妒恨。

“要不是为了给爹娘治病,我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这狗日的世道,不公平啊。”

穿过长长的花柳巷,王癞子总算走到了自家门口。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里头房间传来爹娘急促沙哑的咳嗽声。

屋里亮了灯,紧跟着传来父亲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可是癞子回来了?”

“爹,您身子骨不好,怎么还下床来。”

“我瞅着你这么晚还没回家,心头担心啊。”

“我如今成了正式捕快,吃着皇粮,出不了事。快回去躺着。我去给您煎药。”

“好好好,我儿有出息了。”

王癞子去往厨房生起火炉,拿出药罐子,倒入药材和清水,开始煎药。

想到今晚陈末傍上李贺这事儿,他心头便十分的不平衡,因妒生恨。

“同样是被义父看中,凭什么我就没有退路,只能屈居伺候,遭人凌辱。而陈末就可以得到李贺的亲睐。不公平啊!”

就这时候,忽然有一道银芒闪过。还未等王癞子做出反应,就感到喉口被一柄冰冷的剑抵住了。

嘶!

王癞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然回头,看见一个清丽无双的女剑客站在身后。

他还没开口,便听那女子问:“你就是王癞子?”

王癞子不敢隐瞒,“是我。我是县衙的快班正役,我义父是捕头王梁。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阁下?”

“你不该回头的。”女子冷冷开口,剑锋划过脖子,随后收剑离去。

“那个小坏种,竟然欺骗我!给我等着……我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