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几位姑母将香囊打开一看，里头足足有七八颗指头大小的珍珠。

“不过是些普通货色，长辈们权当带着玩吧，可千万要收下。”季霄见都不说话，还以为她们不肯收，便又道。

姑母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计较。

这样的个头，这样圆润的色泽，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便宜货色。

新媳妇随随便便就能把这样贵重的珠子拿出来送人，可见以往的日子过得是有多富贵，真真是财大气粗！

“哪里话，二郎媳妇送的礼，当长辈的怎好驳了你的面子。”

大姑母率先赔了个笑脸，将自己的女儿拉到跟前。

“这是我家芸娘，瞧着跟你年岁相当，闲暇时有个什么赏花踏青的便让她给你送帖子，到时可一定要赏光来呀！”

几位姑母一看她这意思，便也都纷纷转了风向，开始争先恐后的攀话。

季霄陪着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几句，几人见她没什么兴致，便扭头跟齐夫人说起来。

季霄趁机去找五娘。

其实季霄一进门就看见她了。

六娘就坐在她身旁，一个劲儿的跟她说话，可她有时回以一个微笑，有时却又好像失了魂讷讷不语。

走近了，她听到六娘在跟她说:“姐，你别不说话呀，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五娘她怎么了？”季霄问她。

“二嫂，五姐她今日回来便是这副模样，五姐夫也没跟着一块回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娘说着说着哭起来。

“五娘？”季霄在她耳边喊了一声，手伸到她跟前晃了晃。

“二嫂。”五娘好似刚回过神来，笑着对我道，“恭喜了。”

“多谢。”

季霄有很多话想问她，夫家对她好不好，夫君可还疼爱她，有没有苛待她，可她又怕听到的答案不如她所愿。

陆家若是真的待五娘不好，难道她还能替五娘杀上门去？

想到这，季霄勉力笑了笑，“五娘，五妹夫怎么没跟着一道过来？”

“夫君临出门前收到消息，说家里铺子上出了些问题，就赶着去处理了，不是什么大事，无妨的。”五娘笑着答道。

“好，好，无事便好。”

一时无话。

或许是见气氛有些尴尬，五娘拉着六娘起身，淡笑着说了句，“屋外天气不错，我带六娘到外头走走，二嫂要不要同去？”

季霄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玩的开心些。”

看着他们走远，季霄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突然多了个瘦弱的女子。

“你也别多操心了，五娘嫁了人自然比以前要稳重些，总不好老是孩子似的。”

那女子梳了个包髻，头戴精致绢花，模样干净清丽，着一件淡黄色绣双蝶的琵襟上衣，下身搭了件翠色绣竹湘裙，一身打扮雅致婉约，满是书香气。

季霄看她这一身做派，大约就是那位出身私塾的大嫂子。

连忙俯身行礼。

“不必客气，在外按地位，理当是我向你行礼，在家按身份，却是我比你早进门些，便两两相抵了吧。”她笑着，轻声细语倒叫人如沐春风。

“咱们俩嫁到了同一家来做妯娌，后半辈子大约都是在这座宅子里过了，倒是比亲姊妹还要有缘分些。”说着，她拍了拍季霄的手，“咱俩日后合该多亲近亲近，你说是不是，二弟妹？”

季霄听着，这才抬头，正眼瞧了瞧这位嫂子。

她依然同方才一般，露出一抹淡笑，薄唇勾起的弧度恰恰好让胭脂里的金箔闪过细碎的光。

说起话来总是话里有话，听着就知道这位美人不是个善茬。

季霄笑得灿烂，笑意却未达眼底，“嫂嫂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