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婚诡局
**红绸漫卷，杀机藏绣**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尚宫局的嬷嬷已捧着赤金鸾凤冠踏碎晨露。楚云辞端坐菱花镜前，指尖捻着螺子黛细细描眉，铜镜映出身后八名侍女捧着的嫁衣——百鸟朝凤的纹样用金线掺着孔雀羽织就，裙摆暗绣的缠枝莲纹在烛火中泛着靛蓝幽光。
“姑娘这妆面，倒比司宝司制的花钿更精巧。“老嬷嬷将胭脂盒递来，镶着东珠的指甲刮过瓷釉，“太后特赐的南海朱砂，遇热会泛桃花色。“
楚云辞腕间银镯轻响，蘸着胭脂的笔尖在掌心转了个弯：“《妆台记》有载，朱砂混曼陀罗汁液，可绘出泣血妆。“她突然将笔锋扫过老嬷嬷袖口，绯色脂粉沾上衣料瞬间腾起淡紫烟雾，“就像这般......遇人汗则显形。“
老嬷嬷踉跄后退撞翻妆奁，数十颗南海珠滚落满地。楚云辞俯身拾起颗明珠，指腹摩挲过细微的凿孔：“嬷嬷可知，这些珠子在醋水里泡过三日？“她突然将明珠掷入炭盆，珠内封存的磷粉遇热炸开，在梁上投射出北狄文字的光斑。
**喜轿藏锋，胭脂作局**
申时的日头将朱雀街晒得滚烫。楚云辞扶着鎏金缠枝轿栏踏上喜毯，盖头垂落的流苏扫过三皇子递来的玉如意。他指尖刻意擦过她腕脉，压低的声音裹着毒蛇般的笑意：“王妃可知，合卺酒要配什么点心？“
“《饮膳正要》载，河豚肝佐鹤顶红最是相宜。“她广袖轻扬，袖中香囊扫过他腰间玉佩，“就像殿下这枚螭龙佩——浸过七日的断肠草汁，遇酒气会析出蓝纹。“
三皇子瞳孔骤缩，猛地攥紧她手腕。楚云辞顺势将指甲嵌入他虎口，蔻丹里藏的曼陀罗花粉渗入伤口：“礼部定的吉时是酉时三刻，殿下可要站稳了。“
喜乐陡然转急，十二对童男童女抛洒的花瓣里混着药粉。三皇子踉跄半步，额角渗出冷汗，鎏金婚服下的肌肉已开始痉挛——正是曼陀罗毒发的征兆。
**洞房烛冷，香迷魂惊**
红烛将合欢帐映得血色淋漓。楚云辞卸下九翟金冠，发间暗藏的银针在枕上排成七星阵。三皇子撞开房门时，眼白已爬满血丝，手中合卺酒泼出诡异靛蓝。
“爱妃......“他喉间滚着浑浊的喘息，突然暴起掐向她脖颈，“你这双眼睛......像极了地宫里的......“
楚云辞旋身避开，腕间银丝缠住床柱。三皇子扑空撞上妆台，铜镜映出他扭曲的面容——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正是《肘后备急方》记载的“还魂香“中毒之相。
“殿下可闻过苏合香混冰片的气味？“她甩开染毒的盖头，露出枕下燃烧的香炉，“安息香灰覆着火折子，三个时辰后才会引燃——您来得太急了。“
**密函现形，残页作饵**
子时的梆子声淹没在雷雨里。楚云辞赤足踏过书房青砖，暴雨冲刷着窗棂上贴的喜字。她指尖抚过紫檀书架，突然发力按下《孙子兵法》的玉轴——暗格弹开的瞬间，三十七封火漆密函倾泻而出。
“精铁三万斤......硫磺两千石......“她借着闪电细辨字迹，忽然将密函浸入砚台。朱砂批注遇墨晕染，竟显出暗藏的北狄狼头水印：“果然走的是漕运......“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楚云辞迅速抽出《武经总要》残页，就着烛火将错误坐标描在嫁衣内衬。金线牡丹的绣纹恰好掩住“青州“二字，她咬破指尖在“幽州“处按下血指印，扬手将密函掷向暴雨中的身影。
**夜枭惊魂，龙脉初现**
丑时的更鼓荡开涟漪。楚云辞倚在拔步床边，听着三皇子在锦被下发出呓语：“地宫......龙脉......不能开......“她突然掀开鸳鸯枕，枕芯里掉出半块青铜罗盘——盘面二十八宿的刻度竟用苗银重铸，指针正颤巍巍指向太后寝宫方位。
“原来钦天监找的是这个......“她将罗盘浸入合卺酒，盘底阴刻的莲花纹遇酒舒展，拼出完整的寒潭石碑拓印。窗外忽有寒光闪过，她反手甩出银针，针尖穿透窗纸钉住只夜枭。
夜枭喉间掉出蜡丸，展开竟是萧绝的字迹：“寅时三刻，朱雀桥。“楚云辞就着烛火焚毁纸条，火苗蹿起的刹那，瞥见铜镜映出的玄色身影——萧绝的佩剑正挑开她嫁衣暗袋，取走染血的《武经总要》残页。
**红绸藏刃，杀局连环**
寅时的暴雨浇透了朱雀桥石狮。楚云辞裹着猩红斗篷立在桥心，嫁衣内衬的金线在电光中泛起幽蓝。漕帮的货船悄悄泊在桥洞下，船头灯笼突然齐齐转绿——正是军械接头的暗号。
“三万斤精铁换两千石硫磺......“她将密函系在箭矢射向货船，忽然听见身后铁器破空声。十二柄淬毒苗刀劈开雨幕，刀刃泛着的靛蓝与三皇子玉佩同源！
楚云辞旋身甩开斗篷，金线牡丹在雨中绽开，暗藏的牛毛针如天女散花。刺客撞上针阵发出惨叫，却见领头者突然扯开衣襟——绑满火雷的胸膛正滋滋冒着白烟。
“萧绝！“她厉喝声中，玄铁剑已斩断引线。萧绝揽着她坠入桥洞，货船在头顶轰然炸裂，燃烧的硫磺粉将整段河道染成靛蓝。他剑锋挑起块焦黑的船板，板面阴刻的浪涛纹竟与太后赐的玉枕纹路重合。
“青州铁矿是幌子......“楚云辞蘸着河水在船板写字，“他们要的是地宫里的......“
萧绝突然捂住她嘴唇。上游漂来数十具浮尸，每具尸身心口都插着青铜钥匙——正是寒潭石碑上缺失的“龙睛“纹样。他剑尖挑起一具女尸手腕，银镯内侧赫然刻着楚云辞的生辰八字！
暴雨中的朱雀桥轰然坍塌，楚云辞攥紧的半块青铜罗盘突然发烫。盘面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皇宫方向——那里，钦天监的浑天仪正映出妖异的血色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