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城残梦
“好好吃啊陈师兄，仙人每天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嘛”
白渊一边不停用筷子将美味填入自己的小嘴，一边喋喋不休的对着陈铭不停的说着。
陈铭拿着筷子一点点的浅尝即止的品味着桌子上的菜肴然后回道：
“也不是吧，清微宗戒律虽然不算严苛但身为道门之首还是要求弟子清心寡欲的。像这种美食在门内要吃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啊？仙人不是随心所欲嘛。怎么吃个东西还要被管着呢。”
陈铭轻轻点了一下白渊的脑门耐心的解释道：
“随心所欲是不行的，放纵欲望的话随着修为的提高必然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不过吃些东西的话也没什么大事，门内长老知道了也只是劝诫不要过头而已。比如像李师弟这种大家族出身的，要吃什么都会有人准备好送进来，所以白师弟不用担心的。”
“李师兄是大家族的，那他也会有姐姐从小陪着嘛？”
“姐姐？”
陈铭听着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了不停向嘴里塞着的李越。见李越没有发现，便用手肘轻轻怼了怼李越。
“咳咳，姐姐？什么姐姐？我爹就我一个孩子哪来的姐姐。”
“就是从小陪着长大，帮忙穿衣服的姐姐啊。连姐姐都没有，还是大家族呢。”
白渊有些嫌弃，连姐姐都没有难怪这么讨人厌。一边想着一边拿起盘子里的糖球咬了一颗，甜滋滋的。
“帮忙穿衣服。。。你说的是丫鬟吧，这倒是有。不过进了清微宗这些人就不让跟进来了，就连从小跟我最好的兰儿通过了入门考核也被强行分到了峨眉峰。唉，事事无常啊。”
“你就别贫了，兰儿姑娘天赋差你一些，你要有她一半努力也不至于被她甩在身后。”
陈铭插嘴道。
“兰儿姑娘，兰儿姑娘。师兄，不然师弟我回家找我爹做主把她许配给你怎么样，这样也好成就一番姻缘。你看怎么样师兄。”
“胡言乱语，回去我看还需让师傅罚你禁言一段时间了。”
李越听后不敢继续插科打诨只能低下头继续吃着美食化怨念为力量，化珍馐为魔修。
陈铭知道李越性子也只是吓一吓她，白渊左右看着二人小小的脑袋像个拨浪鼓却听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也只能抱着糖球一颗一颗的吃了起来。
陈铭见白渊吃完，放下手里的筷子将手附在白渊肚子上耐心的帮他化开多余的灵气。原本有些撑的白渊顿时觉得还能再吃几口，却被陈师兄阻止了。无奈一桌人只能看着李越风卷残云般的消灭着桌子上剩余的食物。
。。。。。。。
时间过得很快，几人没过几天便赶回了清微宗。白渊则被留在清微宗附近的农户家，日子还算悠闲，每日捕蝶捉鸟玩的好不快乐。可日子久了便开始想着陈师兄怎么还不来接自己，坐在土坡上一手拿着风车一手垂在脚边，向山坡下望去李叔赶着牛出来吃草，隐约间还能听见几声沉闷的牛叫。
“小家伙你想什么呢”
神情恍惚间听见这么一声吓的白渊一个激灵，一回头就看见前一阵那个老头拿手撑着地慢慢坐在了身边。老头没有理会白渊而是看着刚刚白渊看着的方向用手指了指老牛。
“小娃娃你说这黄牛一辈子被框在田地之间，生来便要耕田，命里便注定了的事怎么才能改变呢？”
白渊哪里听的懂这些压下心惊试探的开口。
“我家的牛也是生来便要耕田，这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倒是老爷爷你怎么忽然出现在我旁边吓我一跳。”
那老头这次将目光放在白渊身上又说道：
“小娃娃那你说人的命是不是一成不变已经定死的？”
白渊看老头还算和蔼也就壮着胆子开口道：
“是吧，我看我家王叔他们在我家耕田，他儿子出生后王叔还想让他耕田，还说子子辈辈都要耕田什么的。”
“那如果你王叔死了，他儿子还要耕田嘛”
“要吧，不然他还能干什么”
“如果没有人要他，他无田可耕呢”
“啊。。。”
白渊有些想不明白了，老头见此也不纠结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小娃娃你想不想你的父母，要不要回家看看他们。”
白渊心里是想念父母的可又怕陈师兄来找他却看不见他因此有些纠结。老头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
“走吧小娃娃，你等的人不会来找你了。”
不等白渊开口便被老头拉着起身，老头帮白渊掸了掸屁股上的土。也不给白渊拒绝的机会一步踏出，白渊顿觉天旋地转一个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白渊刚一回神猛地吓了一跳。只见四周街道上干尸随意的摆在地上、摊位上、还未来得及关上的门缝处，或趴着、或倚着、或直挺挺的躺着。枯槁般的眼皮紧紧贴在干瘪的眼球上，没有一丝水分的皮骨经过了几天时间也不会散发一丝臭味空气中只飘着灰尘的味道被吸入鼻腔。
白渊被吓的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甩开双手咧着嘴哭喊着想着城内的某个方向跑去。老头也不急，在后面闲庭信步的跟着，不见脚步多快却总是与白渊相距几步之隔。
白渊跑到一处院子的后门，像是不敢推开面前的小门般愣愣的站着。过了一小会才试探着用手轻轻的推开了小门，没有一丝声音出现，平静的好像这是一座荒废了多年的院子一样。走进后院，满园的竹叶慢慢的摇着，风轻轻吹过却好像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一般安静。白渊慌张的左顾右盼大声呼喊着却看不到一个人也不听不见一声回应。
思考了一下向着自己的院子跑去，迈步跨入没关的院门进入小园，叫喊着清荷姐姐，也得不到一丝回应。紧接着穿过回廊，走过画窗，快步移过石桥。园内假山怪石，竹林点缀着长廊，荷叶随风在池内荡起微波，丝丝缕缕伴着清香的风吹过白渊跟着他的脚步一起来到了前院。
回廊一拐白渊吓的瘫倒在地，紧接着又哭喊着爬起想着院内跑去。只见一具具干尸吊在门前的树上、房檐上、院墙上，青紫的脸和微张的嘴好像再诉说着窒息的痛苦，又好像在欢迎着少爷回家。
老头扶着白渊走进大堂，白父白母与县令好像仙长再临般端坐在堂前，只是干枯的躯体和各自身前还未来得及收走的白烛显示出了不同。
白渊见此双眼充血，指甲嵌入掌心血滴在地上绽放出红色的奠，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老头好像预料之中般扶住白渊，额头上的皱纹缓缓蠕动变成两对眼睛射出如浓雾中微弱的光。不多时两对眼睛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恢复成了皱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只手扶着白渊另一只手一甩便将白父白母的尸体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随后向前踏出一步便没了踪影。
。。。。。。
满城的尸体迎来了收尸人清点着人数，满院的吊尸被放在地上闭上了双眼，白衣人看着大堂内消失的两具干尸皱起了眉。
往生咒响彻了半天后这座城又回归了宁静，只是不知何时才能重现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