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个死者

应急灯的红色光芒将实验室染成血色。林夏的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双眼死死盯着维度干涉仪的观察窗。

“只是跳闸。“张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伴随着他摸索开关的声响。几秒后，灯光重新亮起，干涉仪安静地矗立在原地，观察窗后只有一片漆黑。

林夏的警用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电子音在实验室内回荡。她按下接听键，老王急促的声音传来：“林夏，立刻回总部！研究所又出事了！“

李维的办公室在研究所东翼四楼。林夏赶到时，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起。老王站在门口，脸色比上次见到时更加难看。

“同样的死法。“他压低声音，“完全封闭的房间，没有入侵痕迹，没有外伤......“

林夏戴上手套，推开半掩的房门。李维的尸体俯卧在办公桌上，右手向前伸展，指尖距离键盘仅有几厘米。他的眼镜滑落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圆睁着，凝固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惊恐。

法医张岚正在检查尸体，她抬头看了林夏一眼：“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小时前。初步判断......“

“和陈默一样？“

张岚点点头，又摇摇头：“表面症状相似，但这次有个奇怪的地方。“她轻轻抬起李维的左手腕，“看这个。“

在李维的腕表下方，皮肤上浮现出一个淡红色的印记——那是由无数细微点状痕迹组成的奇怪图案，隐约能辨认出是两个相互嵌套的环形。

林夏的呼吸一滞。她立刻想起陈默草稿纸上那个莫比乌斯环符号。

“不是刺青，更像是毛细血管突然破裂形成的。“张岚皱眉，“但奇怪的是，这些红点排列得过于......规则了。“

林夏的目光移向电脑屏幕。显示器还亮着，上面是一个未发送的邮件界面，收件人栏空着，正文只有短短一行字：

“陈默是对的，我们真的打开了'门'，但'他们'能看见我们......“

光标在省略号后不停闪烁，仿佛死者未尽的遗言。

“技术科的人呢？“林夏问道。

“正在路上。“老王回答，“所长要求先保护现场，说涉及国家机密。“

林夏没理会这些程序问题。她小心地握住鼠标，点开了电脑的文件夹。最近编辑的文档中，一个名为“观测记录-最后“的视频文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是李维的自拍，背景似乎是某个地下实验室。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

“今天是11月23日，干涉仪实验第40次。“视频中的李维声音嘶哑，“陈默死后，我继续了他的计算。ψ4D场的波动不是随机的，它们呈现出明显的......智能模式。“

镜头转向一个类似陈默实验室里的装置，但体积更大。李维的声音继续：“今天我调整了探测频率，试图捕捉更清晰的干涉波纹。如果我的计算没错，我们应该能......“

视频突然出现剧烈干扰。在雪花噪点中，林夏看到李维身后的空气开始扭曲，就像高温下的路面产生的热浪。但奇怪的是，实验室的温度计显示只有22℃。

“天啊......“视频里的李维突然转身，镜头剧烈晃动，“它们不只是波纹......它们有结构......有......“

画面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一帧极度扭曲的图像上——在模糊的背景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实验室的墙壁里......渗透出来。

林夏的指尖发冷。她点开电脑上的其他文件，发现一个加密的数学模型。文件名是“高维观测者-形态推测“。

“你能破解这个吗？“她问刚赶到的技术科同事。

年轻的技术员试了几次，摇摇头：“需要专门的解密软件，或者......“他看了看李维的尸体，“或者他的指纹。“

林夏犹豫了一秒，然后抓起李维的右手按在指纹识别器上。电脑发出确认音，文件解锁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三维模型——那是一个由无数个不断变化的几何面组成的结构，像是超立方体的某种投影。模型旁边标注着：

“推测的四维观测者基础形态。注意：在三维空间的表现为非连续存在，可能同时出现在多个位置。“

林夏滚动页面，看到更多注释：

“他们通过ψ4D场进行感知。当我们观测他们时，实际上是在为他们提供进入我们维度的'锚点'。“

“每个观测行为都会增强两个维度的连接。警告：不可逆过程！“

最后一行用红色字体标注：

“他们不是故意的。对他们来说，观察我们就如同我们观察显微镜下的细胞。但我们的'存在'正在被他们的'注视'溶解......“*

办公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林夏猛地抬头，看到李维尸体上的那个环形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从淡红转为暗红，最后几乎变成黑色。更可怕的是，印记周围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就像一张被过度曝光的相片，李维的尸体正在某种不可见的力量作用下逐渐“褪色“。

“所有人后退！“林夏大喊着推开法医，同时掏出手机拍下这恐怖的一幕。

在取景框中，她看到更可怕的事情——办公室的墙壁上，那些看似随机的阴影正在重组，逐渐形成两个相互嵌套的环形图案，和李维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警报声突然停止。死一般的寂静中，林夏听到了一种声音——像是无数根针轻轻划过玻璃，从维度干涉仪实验室的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