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本质秩序

女先知看到自己还有一周才会被接走，这说明安纳多并不太担心委员会对女先知有什么企图。

说不定他已经听说委员会有了新首领的传闻。

实际上，贾斯滕·阿尔布雷希特才是更大的麻烦。

他行事难以捉摸。

他是个天才战士，36岁就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圣殿骑士。

直到第一个时间线结束，都没人知道他的意图。

看到他和卢韦斯特在一起，方知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两人向来敌对，甚至好几次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然而，他离得不够近，无法通过观察他们残留的灵能波动来判断情绪，所以也无从猜测他们的意图。

而且阿尔布雷希特出现在这里，也透露出一些关于方知和女先知过去关系的关键细节……不过，他俩都没试图阻拦他。

要么他们已经知道委员会那个戴半面具的黑发少年的一些事，要么另有原因，不想干涉他和女先知。

很可能两者皆有。

方知偷偷瞥了一眼熟睡的男孩，想起通过碎片看到的情景。

虽然能看到他人体内的魔力很有用，但以他强大的灵能，这并非难事。

但他发现，根据自己的意愿，碎片能展现世界的不同层面。

基础的层面像魔力视觉，能看到魔力，还有灵能视觉，能同时看到灵能和魔力，而且他还能看到任何使用者核心处那些五彩斑斓、闪烁的微粒和球体，它们代表着使用者的技能，包括位于心脏下方、稍大一些的球体，那代表着他们的起源技能。

当方知看向男孩时，能看到他的起源技能是一个奇怪的半二维球形凹陷灰色结构，代表着他尚未成型的起源技能，而且没有其他代表技能的小微粒或球体，这表明他确实不是使用者。

这证实了他通过碎片看到的就是使用者的技能。

但这也证实了其他事。

他知道技能本质上并非实体，只是系统钟爱的那种模糊“影响力”凝聚而成的精神结构，被塞进大致成型、具有实质概念重量的中心，所以这意味着碎片与系统有某种关联。

他隐约知道自己眼中可能是什么东西，用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就像马库斯，这让他感觉怪怪的，好像有某种寄生虫附在他身上。

不过，方知不去想它。

反正这更像是一种共生关系。

方知停下来，意识到自己又分心了。

这让他回想起修复灵魂之前精神不稳定的状态。

在新手教程前的那种混沌状态下，他的思维扭曲得很不正常，尽管当时不断给自己找理由。

还有那些关于金属牙签的胡言乱语。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人格是否又开始退化，发现只是情绪波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对他来说，情绪波动本就罕见，他将人格复合体与大部分思维脉络隔离开来，好让灵魂能量有时间稳定下来，希望不再变得过于不稳定。

正常的情绪控制没起作用，这意味着他很容易生气，现在面对塞德里克、微光和安娜莉丝时，更是明显感觉到年龄差距带来的差异。

有趣的是，在神之塔的大多数领域，200岁左右的人相当于二十七八岁。

实际上，二十七八岁的人在面对青少年时，或者像塞德里克和微光这样行事还像青少年的人时，感觉有年龄差距很正常。问题一个接一个。

当你知道得太多，就不想再知道了，所以他很难理解他们对他所知之事的好奇，哎呀。

要是方知开始跟塞德里克和安娜莉丝讲自己“回归”的事……想象一下，要跟那些从未接触过此类话题的人讨论蝴蝶效应可能导致数万亿人甚至不会出生……在神秘领域，大众通常不会讨论时间旅行带来的伦理困境。

毕竟，理论探讨只是永恒图书馆势力成员喜欢的话题。

嗯，他可以愉快地把蝴蝶效应归咎于那个“英雄”，他很可能都没考虑那么深远。

而且灵魂不受时空限制，所以那些人实际上并未永远消失。

但真正的转世只存在于天界，所以他不知道那些未出生的灵魂会去往何处。

当他用碎片查看男孩的状况时，试图再深入查看几个层面。

或者说，更像是给视觉加上一个滤镜。

方知听说拥有命运视觉（也叫命运之眼）的人，看到的命运能量是巨大的、半透明的金色光环河流，在人与城市、地方之间流动，金色洪流的走向取决于人们认定某个地方拥有的命运。

一般来说，命运强大的人机会更多，由于机会数量多，他们能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那些操控命运的人可以从某人命运的多个选择中挑选机会使其发生。

所以，他试着去看命运，因为从现实角度讲，这应该是其中一个层面。

方知早该想到自己与众不同。

他当然看不到别人能看到的东西。

相反，他看到的是覆盖在视野之上、无所不包的白色灵界。

灵界是一个非物质、非实体的领域，严格来说不占据任何空间，但又始终存在。

通常，你进入灵魂空间、投射出灵魂体，或者像那些喜欢标新立异的人所说的“元婴”状态时，才能看到灵界。

透过他的视野，看到女先知金色的球形起源技能，周围环绕着他身体模糊的金色轮廓，与在现实世界中靠着窗户睡觉的姿势一致。

他金色的核心缓缓向灵界释放出金色涟漪，就像光线从微小的水波表面反射出去。

在灵界中，涟漪代表所有有感知生物释放出的残留灵能，也就是所谓的思想，通过灵能可以感知和“听到”。

如果你问方知是不是读心者，他会说，只有在他想读心的时候才是，而且效果也不怎么样。

即使是对灵界有深入了解的灵魂修行者，也很难解读哪怕是最微小哺乳动物所感受到的数百万种感觉和情绪。

他只会很“贴心”地不提，如果他愿意，他成千上万条有用的思维脉络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这些金色涟漪不是思想。

思想只是像水面上的涟漪一样，通常没有颜色。

有颜色的涟漪代表概念。

考虑到这些涟漪是从女先知的起源技能散发出来的，很可能代表“命运”这个概念。

然而，这个男孩……很有意思。

没人知道灵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个人的灵能只会将其转化为使用者能理解的形式，但这是方知第一次在灵界看到真正矛盾的东西。

他看到的一半景象有点像那些关于虫洞或黑洞的物理示意图。

周围大部分是纯白色区域中，最微小的彩色微粒似乎被吸引到一个漏斗状开口处，这个漏斗占据着男孩未完成起源技能所在的空间，然后掉进一个无尽的黑洞。

但就像一个克莱因瓶，还有另一个结构与漏斗占据同一空间。

这个结构是颠倒的，似乎在吐出纯白色物质的微粒。

听起来他好像是某种存在意义上的真空吸尘器，但方知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毕竟他的起源技能还未成型，所以目前只发挥着最基本的初步功能。

他没有依据来判断他的起源技能到底有什么作用。

方知不相信他的能力无法控制。

系统从不会赋予真正危险的起源技能。

如果技能会伤害使用者，那就违背了系统的初衷。

也许他的起源技能只是需要被理解。

这让方知想起某个可能对研究他的能力感兴趣的法师，而且考虑到他对概念运作方式的了解，这个法师可能对其免疫。

但现在想到他，他本身就是个天才，或许愿意加入方知领导的独立势力。

他有资源，也知道一件珍贵的礼物可以吸引他。

提供赞助或许是个好主意。

那个法师的“本质秩序”起源技能赋予他六种基本元素，而且他对概率和机会计算很感兴趣，所以他很适合与索夫伦·莱斯蒂亚尔的占卜技能配合。

现在方知需要一个借口这么做，又不能引起注意……

他突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

在与四个郡的讨论中，他们同意为他举办一场内部亮相活动，正式向整个委员会公布计划。

由于帝国每年的年终庆典，他们不会邀请势力盟友或其他任何势力，因为在神秘领域，大型贵族势力的新贵族在举办外部亮相活动前，必须亲自面见皇帝，这是规矩，但为势力内部组织一个规模较小的活动并不违法。

如果方知以首领的权威命令埃弗拉泰尔来参加亮相活动，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邀请他，那么在活动前就有足够时间和他交谈。

方知还想更详细地讨论他的行程以及阿利尚图内部的冲突，同时问问他与特里斯罗亚·韦尔-温特里奇以及巴尔博萨兄妹的互动情况。

文森特会安排这件事。

毕竟他是方知的助手。

方知永远不会告诉文森特，让他当助手的真正原因是他能应付所有贵族。

方知转头望向窗外，看到地平线上城市的轮廓，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常地坐在长椅上，打开次元袋拿出纸和笔。

……

“你对我施了魔法！”安娜莉丝惊叫道，脸上明显带着震惊和愤怒。

方知从报纸上抬起头，无精打采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他们刚把她哥哥送到医院。

“严格来说，我是对你施了个魔法，还有，说句题外话，这话你至少已经说了四次了。这是第五次。”

他说着，又低头看起报纸。

安娜莉丝不依不饶，愤愤不平的回应道：“但你用魔法让我闭嘴！我都没办法反击，这怎么能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