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瘟疫 续三
福格瑞姆的斗篷在热浪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招展的战旗。
福格瑞姆一手握紧剑柄，巨大的力量使得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青筋在衣服的遮掩下如蚯蚓般扭动，另一只手臂牢牢地顶住剑身，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力，让他不由得身姿微微屈下，靴子碾碎地面沥青，犁出两道焦黑的沟壑，面前的那股力量让他的面色轻微地红润起来！
卡佩似乎能够清楚的听到，福格瑞姆身上骨骼的脆响，那声音就像干柴在烈火中爆裂，还有那肌肉绷紧的收缩声！仿若钢缆绞紧的嗡鸣从少年看似单薄的身躯里迸发！
福格瑞姆轻瞥过头，回眸看了一眼身下呆滞地身影，随后松开左手，用肩膀代替左臂的支撑，瞬间拔出腰间那不同于正常人所用的爆矢手枪！
嘣！沉闷的枪声干脆利落的响起！声浪震碎他周围的雨幕！恐怖的后坐力使得福格瑞姆的斗篷不由得往后飘起！沾染在斗篷上的雨迹还有污渍都在这恐怖的力量下炸开！
那不是正常规格的弹矢犹如炮弹一般直接洞穿了巨影的膝盖！弹矢的怒吼与肉体崩裂发出的沉闷的声响，只见那粗壮的腿部，犹如被重型熔锤狠狠砸过一般！血液以及碎肉夹杂着骨骼的组织瞬间溅射！让这散发着无数瘟疫的身影失力一般跪倒在地！
那腐烂畸变的面庞似乎因为这样的巨大创伤，松开了下砸的双拳，巨影那腐化的双眸交替闪烁着痛苦与暴怒的幽光，它似乎想要张开他那滂臭的嘴嘶吼着什么，然而比之更快的，是那锋利的刀刃！
肌肉紧绷的嗞声，肌腱拉伸到极限的警报在雨中尖啸，夹杂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狠地劈过！
刀光过处，雨线被整齐切断成悬浮的珠帘！
血液宛若浪花般飞溅开来，巨大的身影就犹如砧板上的肉类，被难以描述的两道刀光干脆利落的切割而亡..
抬起腿，一脚踢开身前跪地的腥臭的来源，那巨大的身影在这一脚下，直接碎成四块跌落在被装甲车爆炸所燃起的火焰之中..
“抱歉..来晚了！”福格瑞姆转过身，微微蹲下身子看着面色依然呆滞地卡佩，点了点头在无人察觉的一瞬间，双腕诡异的闪过一丝金色以及一丝紫芒：“没事吧，卡佩先生？”
“我...”卡佩的呼吸阀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微微地松开了握住疙瘩的手，卡佩一时之间不知说何是好，他的眼眸看了看那倒地的烂肉，又看了看福格瑞姆左手上那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枪’：“我还以为...你当初在开玩笑..”
“你说这个？”抬了抬腰间上明显手工制作，但外表略显粗糙的武器，福格瑞姆抿了抿嘴：“对我多些信任卡佩先生，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话音落下，似乎是因为危机短暂的解除，托尼等人迅速的围了过来。
他们的眼中蕴含着欣喜，以及难以言喻的放松。
不远处某个新兵突然瘫坐在地，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扣不开空弹匣...这处诡异的战场，似乎得到了一定缓解，隐隐间传来压抑的抽泣，不知是谁先哭出了第一声..
似乎某一个存在使得周围的所有人，心底的石头缓缓地放下，卡佩能够感觉到这样的情绪..主心骨。
不过..他不介意，裂开的嘴角扬起欣慰的弧度。
“不能让这里的东西...，”卡佩缓缓呼出一口气..，还没等他说完福格瑞姆把手按在他的胸口前，掌心传来的温度竟让疼痛神经暂时麻痹，福格瑞姆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卡佩先生，那些东西我看到了，我知道怎么处理，剩下的交给我们，这个时候你需要回去休息，我让人把你带回去，萨米女士她们早已经准备好接待伤员的处理。”
“好..”点了点头，卡佩那沾染着血迹的白须面孔带着信任的神色，他知道他无需多说什么，你不是帝皇的奇迹..又是什么呢？担架抬起时，他偷偷将那颗宝贝的热熔雷塞进少年掌心。
“我记得你叫托尼吧？”指尖抚过剑刃缺口，福格瑞姆站起身来，看着几位已经跑到身前来的人影，询问道、
“是...是的，尼尔...先生，很荣幸你记得我！”托尼的喉结在战术围巾下疯狂滚动，仿佛吞下了活跳蚤，似乎比较于和刚才的怪物战斗更加紧张，明明大家的年龄都相仿...但是忍不住的托尼内心就是有种紧张的感觉，“不用这样托尼，我记得你，卡佩先生和我提过你是他好兄弟的遗孤，我能信任你吗？”福格瑞姆无奈地笑了笑，随后面色逐渐认真起来：“除了卡佩先生，佣兵团的其他老人应该在别处，现在我没有时间吩咐那么多。”
“可以的！尼尔先生！大哥…让我带人把整个扇区包围起来，我知道要怎么做！”托尼的牙齿在打战，发出底巢畸蛇般的咔哒声...，似乎知道自己过于紧张，托尼平复了一下略显激动地心情，随后把刚才卡佩所吩咐的事情告诉了福格瑞姆，点了点头，卡佩的做法让福格瑞姆指不出什么错误：“很好这样，就交给你了，你们只需要负责清理那些东西，先称那些东西腐尸吧，我记得你们每组都有爆破雷？亦或是榴弹配备？如果再次遇到像刚才这种非正常体型的造物，不要吝啬弹药。”
“好的尼尔先生！”敬着极其不标准的、刚学没多久的天鹰礼时托尼不小心撞掉了面罩，露出满是燎泡的稚嫩脸庞，点了点头托尼连忙站起身应道，随即回眸看了一眼那被搀扶上担架的卡佩，只见卡佩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向着托尼竖起大拇指，年轻的身影抿起嘴，抓起枪杆带着人直接朝着另一道街区奔去。
眼瞅着几道身影以及防线的仅剩的三台装甲车驶去了两辆，福格瑞姆心底好似松了口气，那街区上的还在涌来的腐尸不断的被清理，从刚才与托尼的交谈中，福格瑞姆知晓起码现在大部分人都清楚，这些怪物的最大要害就是头部。
街道上，福格瑞姆能够看到士气的变化，他能看到佣兵正从掩体冲出，屠杀着那些腐尸，他能看到某个老兵正用霰弹枪给尸体补刀，飞溅的腦浆在雨幕中洒出难以言喻的弧度。
扔开手中已经产生裂纹的铁剑，福格瑞姆默默地扶了一下腰间仅剩的两柄剑刃，即便是冶炼厂机械制造的剑刃也罢，也还是远远不够那些武器..，那些记忆中模糊的武器。
手掌轻微捏了捏双腕，就在刚才..蚀骨的痒意以及温热的洋流不断地涌过全身，福格瑞姆能够感觉到不知不觉的，自己似乎又长高了些许。
望着那弹矢以及嘶吼交织的街道，某个瞬间所有枪声突然沉寂，只有雨滴击打地面的清脆叮咚，一切似乎放慢..
福格瑞姆罕见地陷入了诡异的沉思，距离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仅仅不到几天的时间，那是清理外壁时所发生的，这种诡异的力量，即便是两份模糊的记忆中，也没有详细的画面。
到底..他算什么？这不仅仅是大多数人的疑惑，福格瑞姆不是不清楚，不少的贫民把他视作帝皇的天使，但是他坚信着，他依然是一个人类，但若是他是一个人类，那他就必须否认现在以及自称福格瑞姆的模糊记忆。
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否认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这是逃避现实...
就在福格瑞姆看似发呆地时候，一道身影快准狠地掐住了他的腰间皮。
那极其轻微地痛感让他醒过神来。
“你这该死的家伙！”
回眸，蕾妮·伊芙·冯·艾斯伯格女士，她那恨铁不成钢地怒斥以及独眸中显露的愤怒却是那么的真实。
否认，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