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3

屏幕那端传来钟声，程野这才注意到父亲是在车库的小床上和他视频。那张床原本是给客人用的，但从母亲去世后，父亲经常在那里过夜。

“巴黎几点？“程建国突然问。

“凌晨三点多。“

“去睡吧。“程建国说，“别让她担心。“

挂断电话，程野回到床边。许知意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露出颈后那颗小小的星形胎记。他轻轻吻了吻那里，想起父亲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些歌，要两个人一起听才完整。“

第二天的演唱会空前成功。当程野唱完最后一首预定曲目时，舞台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一束追光打在观众席中的许知意身上，程野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场馆：

“接下来这首歌，献给那个让我看见星空的人。“

《知意》的旋律响起，但歌词变成了优美的法语。程野的发音并不完美，但每个音节都饱含情感。大屏幕上实时播放着许知意又惊又喜的表情，以及她悄悄抹眼泪的动作。

演唱会结束后，陈墨在后台拦住他们：“别急着走，有个惊喜。“

他领着两人来到录音棚，播放了一段混音demo。那是程野在东京失眠时哼唱的旋律，被陈墨偷偷录下来，重新编曲后加入了许知意在福利院录制的孩子们的笑声。

“新专辑的名字想好了吗？“陈墨问。

程野看向许知意，她正低头翻看那本德彪西的乐谱，星形发卡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星河守望》。“程野说，“因为最亮的星，永远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回国后的第一个周末，他们和程建国一起在院子里烧烤。许知意带来了项目规划书，程野则播放了新专辑小样。当《星河守望》的旋律响起时，程建国突然放下烤肉夹，走向车库。

“爸？“程野疑惑地跟上去。

程建国从赛车手套箱里取出一个老式磁带，放进车库的旧录音机里。沙沙的噪音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伴随着钢琴声响起——是程野母亲翻唱的《星河守望》，一首二十年前的老歌。

“你妈妈总说...“程建国的声音有些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河要守望。“

那天晚上，三人在院子里看星星到很晚。程建国罕见地讲了许多往事，包括他和妻子如何在一次赛车比赛中相识，如何因为音乐结缘。许知意认真地画下每个人的侧脸，而程野则悄悄录下了父亲的笑声——这是他记忆中父亲第一次如此开怀大笑。

夜深时，程野和许知意并肩躺在草地上，寻找着属于他们的星座。

“下周要去深圳出差？“程野问，手指缠绕着她的发梢。

许知意点点头：“项目试点，大概两周。“她转向程野，“你呢？“

“录音棚装修，正好可以去看看你。“程野吻了吻她的额头，“顺便给那边的福利院带些乐器。“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许知意闭上眼睛许愿。程野没有问内容，因为他知道那一定与星空下的每个人有关——包括车库里的父亲，福利院的孩子们，以及所有仍在黑暗中寻找光芒的灵魂。

而他，会一直做那个守望星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