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霹雳灶君

药庐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我们已蜷缩在城南废弃的酱料坊里。阿毛正把第八只蟋蟀腿塞进牙缝，凌雪用银针挑开我腹肌上凝结的血痂，突然“咦“了一声——昨日还泛着金光的龙鳞纹路，此刻竟渗出丝丝椒麻香气。

“你今早偷吃灶台上的花椒了？“她鼻尖几乎贴到我皮肤，温热气息扫过肋下时，我差点从腌菜缸上摔下来。

“这是体香！体香懂吗？“我扯过沾满辣酱的麻布遮住腹肌，指间真气不受控地溢出，竟把墙角堆着的八角茴香烘成了焦炭。凌雪眸中闪过异色，忽然将三枚银针钉入我丹田：“运走手少阳三焦经。“

剧痛中，我仿佛看见前世火锅店的九宫格在经脉里沸腾。当灼热真气冲破玉堂穴时，掌心“轰“地窜出三尺烈焰，把房梁垂下的风干辣椒瞬间点燃。阿毛欢呼着把着火的辣椒塞进竹筒：“苏氏霹雳雷火弹！“

凌雪突然拽着我撞破窗棂。三枚玄铁算珠擦着耳际飞过，将我们方才所在的酱缸击得粉碎。黑袍人踏着翡翠珠悬浮半空，面具上的鬼脸正与我们手中竹筒的辣椒烟完美重合。

“交出药人崽子，留你们全尸。“他袖中窜出九条铁索，锁头竟是张牙舞爪的骷髅形状。我本能地抓起陶罐泼洒，混合着豆瓣酱与五香粉的液体遇真气化作火网，空气里顿时弥漫着呛人的麻辣味。

“咳咳...卑鄙小辈！“黑袍人踉跄后退，铁索缠住的房柱突然崩裂。凌雪趁机甩出银丝，我们荡过三个街口摔进米铺后院时，我怀里还死死抱着半坛陈年醪糟。

米仓里的糯米堆成了最佳缓冲垫。凌雪割开我衣袖，露出被铁索擦伤的手臂——伤口渗出的血珠竟泛着红油光泽，滴在生米上发出“滋滋“响声。

“你把自己炼成火锅底料了？“她蘸取血珠轻嗅，冷若冰霜的脸上首次出现裂纹，“当归、草果、山奈...还有二十七味我辨不出的药材。“

阿毛突然从米堆里钻出，头顶粘着饭粒：“苏大哥昏迷时一直在喊'微辣中辣变态辣'！“他献宝似的捧出个陶罐，里面赫然是我昨夜胡乱调配的香料——原本要当暗器的朝天椒，此刻正与雄黄、硝石发生奇妙反应。

凌雪瞳孔骤缩：“这是...混元丹的配比？“她指尖真气催动，罐中物质突然悬浮成太极图案。当第一粒赤红丹丸凝结时，整个米仓开始震动，三十六个米缸自行移位成八卦阵型。

“快吞了！“她将滚烫的丹药塞进我口中。热流炸开的瞬间，我眼前浮现出海底捞的抻面表演——丹田真气竟随着想象自动运转，腹肌上的龙鳞纹路如活物般游动，在皮肤表面形成九宫格光阵。

黑袍人的狞笑从屋顶传来：“好香的丹药味...“瓦片崩裂的刹那，我下意识拍向身旁米缸。浸泡过醪糟的糯米遇真气喷射，在空中凝成粘稠的蛛网。他挥袖震开米浆，却没想到真正的杀招是藏在其中的麻辣丹丸——遇空气自燃的丹药炸开毒雾，将他黑袍烧出十八个破洞。

“这是百花谷新研制的霹雳丹？“凌雪边咳边笑，面纱被辣椒油染成晚霞色。我望着在毒雾里跳脚的黑袍人，突然福至心灵：“阿毛！快往东市跑！“

当我们在东市最大的火锅摊降落时，掌柜的铜勺惊得掉进红汤锅底。我扯下幌旗裹住精赤上身，腹肌的九宫格纹路在蒸汽中若隐若现：“劳驾，借您炉灶一用！“

凌雪将最后三枚霹雳丹投入鸳鸯锅，我双掌按在铜锅两侧。沸腾的牛油与菌汤在真气催动下形成阴阳鱼，阿毛趁机把整罐花椒倒进风口。追兵破窗而入的瞬间，我掀起锅盖——融合了三十八种香料的丹雾喷涌而出，化作赤龙直扑黑袍人面门。

“雕虫小...“他的冷笑卡在喉咙里。丹雾触及面具的刹那，青铜鬼面竟开始融化，露出半张布满毒疮的脸。更致命的是锅中腾起的香气，引得他腰间玉佩剧烈震颤，阴阳鱼中的阳鱼突然脱出，径直飞入我的九宫格阵眼。

黑袍人发出非人惨叫，身形在毒雾中扭曲成蛇状逃遁。凌雪剑尖挑起残留的面具碎片，上面赫然刻着“药王宗第七代首徒“的字样——这个本该在二十年前灭门惨案中死去的男人，此刻正在东市街角留下蜿蜒的血痕。

“苏大哥的腹肌在发光！“阿毛突然尖叫。我低头看见九宫格纹路正吸收玉佩灵气，每个格子里浮现出不同的药材虚影。凌雪冰凉的指尖划过我颤抖的腹肌：“你无意中炼成了药王宗失传的百草玄甲。“

夜市灯笼次第亮起时，我们瘫坐在翻倒的餐桌旁。凌雪用银针挑着毛肚在红汤里七上八下，忽然轻笑：“你这炼丹手法虽然荒唐...“她将裹满蒜泥的毛肚放入我碗中，“倒是比百花谷那些老古董有趣得多。“

阿毛整张脸埋进香油碟抬头：“苏大哥，明天我们炼臭豆腐丹好不好？“他腕间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与远处幽冥马车里新燃起的紫烟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