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甜血的真相

天守阁地底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碎石和糖晶从穹顶簌簌落下。布丁跪在腐蚀坑边缘，右臂刻印处流出的鲜血中混着细碎的樱花花瓣，每一片触及神樱真种的裂痕，就会引发一阵婴儿啼哭般的共鸣。

“这是...我的记忆？“

她的指尖轻触结晶表面，紫色晶壁突然变得透明。画面如走马灯般流转——

六岁的布丁蜷缩在绀田村甜点铺的后巷，怀里紧抱着从垃圾堆翻出的半块发霉牡丹饼。雨水顺着她瘦小的脊背流下，冲淡了饼皮上的霉斑。巷口突然出现一柄沾满糖浆的木刀，刀尖挑着一枚新鲜出炉的三彩团子。

“吃吧。“白发老者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吃完这口甜，就跟老夫学剑。“

记忆突然跳转。深夜的雷樱树下，绯樱老人将紫色晶屑研磨成粉，小心掺入刚熬好的红豆馅。每月初一，他都会特意在布丁的练剑甜点里多加一撮这样的“特制香料“。

更多画面涌现：

-她偷吃将军赏赐的团子后高烧三日，醒来时舌根残留着堇瓜的苦味

-每次剑术突破时，师父总会让她尝一种带着金属味的特殊甜点

-那些被刻意引导的、对甜食近乎病态的执着...

“原来如此。“九条裟罗的糖浆太刀突然架在布丁颈间，刀刃上流动的紫红色纹路如同活物，“你以为的'流浪儿奇遇'，不过是绯樱老头三十年的培育计划。“她的声音带着粘稠的恶意，结晶化的半边脸折射出诡异的光，“你的血管里流淌的根本不是血——“

“是解药。“

布丁突然反手抓住刀刃。令人震惊的是，糖浆太刀接触她掌心的鲜血后，竟如遇火的蜡般融化。九条裟罗踉跄后退，结晶部分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枫红姬的雷纹铃突然炸成碎片。十二道锁链从她振袖中激射而出，却在半途被糖浆包裹成琥珀色的糖葫芦。源九郎的机械臂迸出刺目的火花，齿轮一个接一个锈蚀卡死。

“没用的。“九条裟罗的声线开始分裂，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将军大人已经与神樱真种完全共鸣，整个稻妻都将化作永恒的...“

布丁突然笑了。

她拔出插在刻印中的断剑，甜血如雨般洒向坑底。那些血滴并未被糖浆同化，反而在粘稠的糖胶上绽放出一朵朵微型雷樱。更奇妙的是，每朵“血樱“的根系都精准扎入神樱真种的裂痕，像输液管般反向输送着什么。

“师父确实骗了我。“布丁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不是为了让我当容器——“

断剑突然迸发出刺目雷光，残缺的剑身延展出完整的绯色光刃。布丁的身影如落樱般飘起，剑锋划过之处，所有糖浆锁链尽数崩解成晶莹的糖粉。

“——是为了让我成为斩断甜毒的人！“

神樱真种在剑光中彻底碎裂。核心处露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晶体，而是一枚小小的、已经发霉的樱饼。饼皮上依稀可见孩童的牙印，边缘处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九条裟罗发出非人的尖啸，结晶部分开始大面积剥落。地室剧烈震动，天守阁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布丁抓起那枚霉变的樱饼塞进口中，熟悉的堇瓜苦味在舌尖炸开——

这是绯樱老人最后的手笔。

三十年前那个雨夜，第一个接触神樱真种的孩子咬了一口祭品樱饼。当雷电将军发现异常时，绯樱老人偷偷藏起了这枚被污染的甜点，将它作为“疫苗“的基础。而那个孩子...

“是师父的孙女。“布丁吐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也是第一个牺牲品。“

穹顶轰然塌陷的瞬间，一道雷光劈开地室。烟尘散去后，真正的雷电将军立于废墟之上，手中的梦想一心正滴落着晶莹的糖浆。

“甜味的永恒...“她的眼中流转着陌生的紫光，“本就是一场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