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中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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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记忆碎片

凌晨三点的月光漫过书柜顶层,沈翊用绒布擦拭相框的手指突然顿住。照片里穿薄荷绿连衣裙的少女正在图书馆台阶上弯腰系鞋带,发梢扫过1999年的夏日光斑——这是他用奖学金买的第一个长焦镜头偷拍的画面。

“先生,醒酒汤...“管家端着托盘的声音戛然而止。沈翊迅速将相框倒扣,水晶台灯映出文件堆上的婚戒压痕,深达三毫米。

主卧传来瓷器碎裂声。

沈翊撞开房门时,林栀正蜷缩在波斯地毯上,冷汗浸透真丝睡裙。她怀里抱着青瓷花瓶,指节因疼痛泛白——这是他们母亲生前最爱的古董。

“别动。“沈翊单膝跪地将人打横抱起,西装马甲瞬间被冷汗洇透。怀中人轻得让他心惊,当年在校医院背崴脚的林栀去拍X光时,她下巴抵在他肩头的重量明明更真实。

林栀在剧痛中咬破嘴唇,血腥味混着雪松香冲进鼻腔。男人胸膛传来剧烈震动,她听见他用俄语咒骂家庭医生关机,尾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玄关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翊却径直抱着人往车库走。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玛莎拉蒂的红色尾灯在雨幕中撕开一道裂口。林栀在止痛针作用下昏沉,恍惚看见仪表盘荧光照亮沈翊紧绷的下颌线,与记忆中某个重叠的侧脸逐渐交融。

急诊室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沈翊握着缴费单经过留观室时,听见小护士们兴奋的窃语。

“9床家属也太帅了吧!刚才他扯领带按呼叫铃的样子,我差点把生理盐水挂成葡萄糖。“

“听说他凌晨抱着妻子冲进来,拖鞋都跑丢一只...“

沈翊低头看向左脚,黑色丝质睡袍下露出印着卡通绵羊的白色棉拖——这是林栀藏在衣帽间角落的旧物,大学时期她总穿着它在宿舍楼晾衣服。

药液滴到第三瓶时,林栀在葡萄糖甜腥味中苏醒。沈翊支着额头在陪护椅上假寐,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尾淡红的小痣。她忽然想起大二数据结构课,这人永远占据她斜后方座位,笔尖沙沙声与蝉鸣织成夏日的安眠曲。

保温杯递到唇边时,林栀瞳孔骤然收缩。墨绿色杯身有道月牙状凹痕——大四体测时她痛经晕倒,醒来就见过这个带着红糖姜茶温度的杯子。

“你...“声音沙哑得把自己吓到。

“便利店随便买的。“沈翊转动杯盖掩住内壁刻着的“SY“,垂眸调整滴速时,腕表擦过她手背。林栀看见他袖口下滑露出的疤痕,像条蜈蚣爬过冷白皮肤。

记忆闪回至婚礼休息室,顾明城被保镖拖走前最后的嘶吼:“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当年那场车祸...“

“沈翊。“她突然伸手触碰那道疤,明显感觉到男人瞬间僵硬的肌肉,“顾明城说的车祸...“

警报器突然尖啸,护士站传来纷乱脚步声。沈翊迅速按下呼叫铃,顺势抽回手臂的动作带翻保温杯。褐色药汁在白色被单上漫开,像极了当年那束没能送出的满天星在暴雨中凋零的残痕。

出院时已是正午。沈翊将车停在梧桐道旁,林栀才发现这不是回婚房的路。海棠花影里藏着间老式照相馆,褪色招牌上“时光驿站“四个字被晒得发白。

“严叔,麻烦您了。“沈翊摘下婚戒放进老师傅手里。老人用放大镜端详内圈刻字,突然笑出泪花:“小翊啊,当年你非要学刻这行俄文,把手指扎成筛子...“

林栀凑近看旋转工作台上的戒指,斯拉夫字母在阳光下泛起细碎金芒。她俄语选修课的记忆突然苏醒——“Солнышко“,那是大二圣诞舞会,莫斯科交换生红着脸对她喊过的词。

“是...阳光的意思?“

刻刀在金属表面划出星火,沈翊的声音混着蝉鸣传来:“是俄语里最刺眼的光。“

归途等红灯时,林栀鬼使神差地望向驾驶座。沈翊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还留着婚礼当天的抓痕。她无意识摩挲婚戒上未消散的刻刀余温,突然发现内圈还刻着数字“2013.9.1“。

那是他们初遇的日子。

主卧夜灯在凌晨两点熄灭。沈翊听着隔壁渐稳的呼吸声,轻轻推开书房暗门。三百六十五张照片在月光下泛起柔光,从2009年校运会看台上模糊的侧影,到昨天医院里她攥着被角的睡颜。

最中央的相框却是空的,衬布上留着字迹清隽的便签:【等你发现时,这里该换上婚纱照了】

保险箱底层,泛黄信纸上的泪痕将最后一句告白洇成墨色花枝:【如果这场暗恋是场豪赌,我早已压上全部筹码,等你回眸便是庄家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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