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锁灵环扣上手腕的刹那，林风听见自己骨骼的哀鸣。玄铁表面的蝌蚪文活过来般游动，顺着毛孔钻入经脉。夜雨楼的斗兽场穹顶悬挂着十八具铜棺，棺底渗出的血珠在月华下凝成“生死不论“四个浮空血字。

“下注了！灵泉境的苏氏玄阴体对战慕容皇室的龙血剑！“独眼庄家敲响人皮鼓，鼓面纹着慕容雪的冰裂纹面庞，“买定离手——“

慕容雪反缚双手跪在铁笼中，龙鳞剑正插在她脚边。当笼外守卫掀开她后襟时，观战席爆发出哄笑——脊椎处凸起的金线勾勒出盘龙图，这是皇室宗女才有的龙髓印。

“皇姐，你果然还活着。“鎏金观战台上，慕容炎抚摸着新换的麒麟臂，“当年你私放林氏余孽时，可想过会沦为斗兽？“

林风在囚笼中攥紧锁灵环。黑戒被幽泉用龙血符封印，戒面竖瞳紧闭，但右眼的蛟龙竖瞳能清晰看见：慕容雪脊背的龙纹缺了逆鳞形状，正是寒潭那枚鳞片的轮廓。

“第一场，开始！“

龙泣

苏瑶的银发被阴风吹散，玄阴之力凝成的冰甲爬满蛛网裂痕。慕容雪机械地握住龙鳞剑，剑柄龙目淌出赤金血泪——这是认主之剑在悲鸣。

“杀了我...“慕容雪唇间溢出血沫，脊椎龙纹泛起红光，“锁魂蛊发作还有半刻钟...“

苏瑶并指凝出冰锥，却在刺出的瞬间偏转方向。冰锥击碎慕容雪脚镣，玄阴之气如潮水漫过斗兽场：“三年前清风城外，你放走我和风哥哥的恩，今日还你。“

穹顶铜棺突然炸裂，血雨倾盆而下。慕容炎摔碎琉璃盏：“启动血月阵！“

十八具铜棺倒悬，棺中垂落的尸骸拼成血色阵图。林风腕间锁灵环亮起刺目红光，竟开始抽取魂力反哺大阵。观众席传来惨叫，赌徒们皮肉脱落，白骨上绽出血色曼陀罗。

“就是现在！“灵儿的声音穿透混乱。她假扮的舞姬撕开裙裾，三条狐尾卷起狂风。林风趁机咬破被封的穴位，黑血喷在锁灵环上——这是寒潭底沾染的龙怨！

锁灵环符文被腐蚀的刹那，林风如离弦之箭跃入斗兽场。右眼竖瞳看破血月阵眼，重剑裹挟龙怨劈向阵枢。慕容炎冷笑挥臂，麒麟爪暴涨三丈：“等的就是你！“

吞星

麒麟爪穿透左肩时，林风嗅到血肉焦糊的气味。慕容炎的瞳孔映出他嘴角的笑意——这分明是猎人踏进陷阱时的表情。

“你知道为何选今夜开宴？“林风任由麒麟爪贯穿身体，沾血的手指在虚空画出星轨，“今夜是荧惑守心啊...“

黑戒突然震碎封印，戒面竖瞳裂成六瓣。血月阵吸收的魂力疯狂倒流，顺着麒麟臂涌入林风体内。慕容炎惊恐地发现，自己新接的麒麟臂正在灰化！

“这招叫吞星。“林风握住逐渐崩解的麒麟爪，“用你教的七星步改良的。“

观战台轰然坍塌，血月阵逆转成银色漩涡。苏瑶趁机冻结慕容雪体内锁魂蛊，冰锥挑出的蛊虫竟生着龙角。灵儿的三尾卷住穹顶铁索，狐火顺着铁索烧向铜棺群。

“不——！“慕容炎斩断右臂跌落高台，断口处钻出数十条血线虫，“幽泉大人救我！“

地面突然渗出黑雾，凝聚成幽泉的龙鳞面具。他抬手虚握，溃散的血月阵重聚成鬼脸：“游戏该结束了。“

狐冢

灵儿的三尾燃起本命狐火，火中浮现青丘狐冢的幻境。数万具狐尸堆积成山，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刻“慕容“二字的短刀。幻境蔓延至整个斗兽场，观众席的赌徒纷纷跪地呕吐——他们吃过的“灵兽肉“正从胃里钻出狐毛。

“三年前你们血洗青丘，可想过有今天？“灵儿金瞳泣血，尾尖指向慕容炎，“用我族人炼制的麒麟臂，用得可顺手？“

幽泉的鬼脸突然裂开，伸出缠满符纸的枯手抓向灵儿。林风的重剑却先一步刺穿鬼脸，剑身残留的龙怨与狐火产生共鸣。黑戒趁机吞噬幽泉分身的灵力，戒面竖瞳睁开第七只眼！

“原来是你...“幽泉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当年逃走的器灵...“

爆炸的气浪掀飞穹顶，血月被狐火染成金色。林风在瓦砾中刨出昏迷的灵儿，她尾椎处的星痕已蔓延成锁链状。慕容雪抱着龙鳞剑跪坐在尸堆中，剑身映出她逐渐龙化的右脸。

废墟深处传来铜棺开启声，九具空棺拼成的星图指向北方。苏瑶抹去嘴角冰碴，掌心玄阴之气凝成舆图：“那里是...往生阁？“

黑戒突然发出婴儿啼哭，戒面浮现出往生阁的幻影。林风看见幻境中的自己站在照魂镜前，镜中映出的却是幽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