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烬海潮音

玄天镯的裂纹在月下凝成青鸾泣血纹，苏云苓立在茶山废墟之巅，掌心托着的冰晶茶叶突然裂开。叶脉中渗出的不是汁液，而是三千年前的星辉，在她脚下绘出幅残缺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悬着座被寒冰封存的药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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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烬海琴

夜风裹着药香掠过废墟，苏云苓循着琴音踏入寒潭。潭底沉着的焦尾琴突然浮起，琴身裂纹中探出数根冰蚕丝，缠住她腕间青鸾纹的瞬间，记忆如潮水灌入——

三千年前的月夜，九溟跪在药庐前剜鳞。少年每剜一片，便将鳞片碾成粉混入她的汤药。血色月光中，他脊背的伤口凝着冰碴，却仍笑着对屋内说：“阿姐，药不苦的。“

“原来那些药...“苏云苓的窥天瞳突然刺痛，视线穿透时空，见自己前世饮下汤药时，九溟正蜷在雪地里呕血。他腕间玄天镯的裂纹，与她今世这只分毫不差。

琴弦突然崩断，最后一根蚕丝没入潭底。寒潭轰然开裂，露出冰阶下封存的青铜棺。棺盖上刻着逆转的《神农诀》，字迹边缘凝着霜花般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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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剜心局

苏云苓以血为引推开棺盖的刹那，淬骨鼎突然自潭底升起。鼎中沸腾的不是药汁，而是混着星屑的血浆，每翻腾一次便凝成段记忆——

七岁的九溟被铁链锁在鼎耳，族老将寒髓钉敲入他脊柱：“既承巫医血脉，便该为你阿姐挡劫。“少年咬碎舌尖将血喷在鼎身，血珠竟凝成她额间的青鸾纹。

“这便是真相？“苏云苓震碎鼎中幻象，碎片却化作冰棱刺入四肢。九溟的叹息自冰棱中传来：“阿姐总说医者仁心，可知我的仁心...早在三千剐鳞时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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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烬海书

药冢废墟突然浮起卷《烬海书》，残页上的血字遇风即燃。苏云苓以冰蚕丝为引扑灭火星，焦痕中竟显出新文——“青鸾涅槃需焚三千世界，医道尽头是苍生为祭。“

玄天镯突然脱腕悬空，碎片凝成青鸾直扑茶山。山体崩塌处露出冰棺，棺中少女心口插着枚玉簪——正是她及笄时九溟所赠。簪头镶嵌的翡翠突然碎裂，露出内里封存的半枚元神。

“原来你在这里...“苏云苓的窥天瞳淌出血泪，视线穿透元神，见九溟正跪在星盘上剜心。他每剜一刀，茶山便多生一株新芽，叶脉纹路皆是她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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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烬中誓

斜阳将冰棺染成琥珀色时，青黛的尖叫声自山脚传来。小丫鬟的琉璃瞳完全破碎，瞳孔中映出骇人景象——九溟的白发缠满整座茶山，发梢系着数万枚冰棱，每根都刻着“宁负苍生不负苓“。

“小姐...他的元神...“青黛呕出带冰碴的血，血中裹着片翡翠茶叶，“在等您...尝这杯茶...“

苏云苓碾碎茶叶，苦涩浸透舌尖的刹那，玄天镯突然爆出青光。茶山虚影在强光中坍缩，露出真正的医仙谷——百草枯萎，药鼎倾覆，每处废墟都浮着九溟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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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烬海归

月华如练，苏云苓立在淬骨鼎残骸上，腕间青鸾纹突然游出，化作火凤直冲星穹。当凤焰吞没北斗第七星时，九溟最后的声音随风飘来：“阿姐可知...江南的茶芽，三千年才等一季清明......“

星光坠落的刹那，她看清茶山真相——漫山茶树皆是寒髓钉所化，根系缠着九溟的骸骨。最粗的那根钉上刻着行小字：“剜心九千遍，换尔一笑颜。“

玄天镯的碎片突然凝成玉簪，苏云苓将其插入发髻时，茶山轰然崩塌。在漫天的冰晶与尘埃中，一株新芽破土而出，叶尖垂落的露珠里，映着少年九溟捧茶而来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