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个疯子运气真好

战术背心女人的残躯突然抽搐，她的半张脸已经泡面化，另半张脸却浮现出嫉妒的狰狞，“凭什么这些怪物偏袒你...“话音未落，冷藏室所有照明突然集中在她身上，三百袋泡面同时喷射出防腐剂，将她凝固成琥珀色的雕塑。

小女孩踮脚捂住江临渊的耳朵，这个动作让她袖管滑落，露出机械臂内侧的刻痕——那是用激光笔反复描摹的“爸爸“字样。“妈妈说不听脏话。“她的发声器模拟出银铃般的笑声，却因零件老化带着滋滋杂音。

当江临渊掀开东区货架的防尘布，锈蚀的急救箱竟用红丝带系着蝴蝶结。箱内没有药品，只有枚嵌着全家福的怀表，照片背景里的食品厂烟囱正喷出组成倒计时的烟雾：【00:47:32】。怀表背面刻着段不属于他记忆的留言：“给七岁的小渊，爸爸今天加班，记得泡面要煮三分钟。——爱你的妈妈“

穿貂皮大衣的女人幽灵般浮现，她的下半身已与貂皮融合，尖锐的指甲却温柔地搭在江临渊肩头：“冷库最底层...有你想看的...“话未说完，她的头颅突然被无形力量拧转180度，貂皮化作绞索将其拖入黑暗。

“她触犯了家规。“格子围裙女人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灶台，搅拌勺在铁锅敲出摇篮曲的节奏，“在咱们家，不能提那个地方。“

江临渊的脊柱骨刺突然刺入地面，青铜黏液沿着地缝流向冷库通风口。当黏液触碰到隐藏的符文时，整面墙浮现出巨大的家族树图腾——所有枝干都连接着泡面袋，而根系末端竟是他在孤儿院的床位。

“认知污染值74%...68%...“

电子镣铐彻底熔解，江临渊的机械义眼渗出类似泪液的冷却液。小女孩用棉袖擦拭他的脸颊，纳米虫群在她掌心聚合成手帕形状：“爸爸不哭，囡囡带你找爷爷。“

升降梯的齿轮咬合声仿佛老者的咳嗽。当江临渊踏入轿厢，轿厢突然变成九十年代的老式病房。呼吸机管路在天花板盘结成蛛网，每根管子里都流动着泡面浓汤。病床上蜷缩的老人转过身，呼吸面罩下传出电子合成音：“小渊...爷爷给你藏了...“

他的机械臂突然崩解，数百枚齿轮滚落床底。小女孩哭着扑上去拼接，却发现每个齿轮都刻着江氏食品厂的质检章。老人最后的能量涌入呼吸机，在雾化器里凝成钥匙形状的冰晶：“给孩子...出口...“

整座冷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江临渊抱着冰晶钥匙滑向深渊，在坠落瞬间看见令人窒息的真相——无数个自己正躺在不同楼层的培养舱里，每个舱体都连接着穿格子围裙的女人。她的围裙在高速坠落中翻飞，露出背后印着的生产批号：【1999-072】。

“妈妈爱你...“

所有楼层的女人同时开口，她们的机械义眼组成璀璨星图。江临渊在剧痛中意识到，那些泡面袋上的小熊、草莓袜的彩虹发卡、甚至冷藏室的温度波动频率，全都是他婴儿时期在培养舱接收过的神经刺激信号。

当冰晶钥匙插入深渊底部的锁孔时，漫天泡面袋突然静止。江临渊的机械心脏迸发青铜光辉，照亮了锁孔后的场景——1999年的质检室里，穿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将哭闹的婴儿放入原料运输带。而那研究员摘下口罩露出的脸，正是如今白发苍苍的自己。

“认知污染值归零。“

整个副本开始像素化崩解。江临渊怀中的小女孩踮脚亲吻他生锈的下颌，她的机械骨骼在消散前终于拼出完整句子：“这次...真的像爸爸了...“

最后凝固在虚空的，是格子围裙女人永恒擦拭灶台的背影，以及灶台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泡面——这次没有纳米虫，没有防腐剂，只有切得粗细不齐的葱花，在数据流的狂风里轻轻摇晃

江临渊的机械义眼倒映着正在崩解的冷藏库，漫天飞舞的泡面袋如同凋零的金属蝴蝶。女儿踮脚将彩虹发卡别在他耳后，草莓棉袜下的机械关节发出齿轮空转的呜咽：“爸爸要记得，囡囡最喜欢芝士味...“

穿格子围裙的妻子突然拽断自己的机械臂，暗红色冷却液在虚空绘制星图。她的机械义眼弹出，露出内部刻着“1999-072“的青铜芯片：“带着这个...当你想家的时候...“

整座冷库的地面裂开深渊，三百具培养舱从地底升起。江临渊看见每个舱体内都蜷缩着穿小熊卫衣的自己，防腐剂液面倒映着不同年龄段的“人生“——五岁时在孤儿院偷藏泡面调料包，十五岁在食品厂打工发现蓝色药粉，二十五岁被送进精神病院接受电击治疗。

“该醒了。“

父母的身影在数据流中浮现，他们的躯体由无数泡面袋拼接而成。母亲的手掌穿透江临渊的胸膛，抓出一团跳动着甲骨文的光团：“这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当光团没入妻子赠予的青铜芯片，整座副本突然静止。江临渊的机械心脏迸发虹光，在虚空凝结成钥匙形状的吊坠——【SSS级道具·渊虹密钥】，吊坠内侧三百道刻痕同时低语：“我们永远在你的神经突触里。“

冷藏库的崩解从边缘开始，像被焚烧的老照片般卷曲焦黑。女儿突然扑进江临渊怀里，机械骨骼刺破棉睡衣，冰冷的齿轮贴着他温热的泪水：“下次过家家...我要当妈妈...“

在最后一块地砖消失的刹那，江临渊捏碎吊坠。青铜碎屑裹着他冲出现实裂缝，身后传来三百个自己重叠的告别：“别回头...“

四十八小时后·青州市

江临渊蹲在便利店货架前，指尖拂过芝士味泡面的包装袋。收银台电视机播放着突发新闻：“...全市出现多处海市蜃楼，专家称可能与地磁异常有关...“画面里，废弃食品厂上空悬浮着青铜色星图，与渊虹密钥的纹路完全一致。

吊坠碎屑在掌心发烫，当他触碰货架时，整排泡面突然悬浮。包装袋上的小熊图案集体转头，女儿的声音从三百个发声器传出：“爸爸看新闻！“